“什么?!”萧澄脸色一变暴喝出声。
“备马!本太子要即刻进宫!”萧澄说完,那名侍卫立马起身快步离去。
萧澄转身看着温子言,语气极为森冷的说道:“不论如何,云羽柠,你不能带走!”说完直接大踏步转身离去,那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车夫则是手执黑鞭冷冷的看着他,周围不知何时纷纷涌出来一大批的护卫,手指羽弓长剑直指温子言。
温子言紧紧咬了咬牙,他知道,以他的功夫根本无法从这里脱身,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他去求父亲,看看能不能找到救云羽柠的办法!
温子言冷目扫视一圈众人,而后垂首静静眷恋的看了眼怀中的娇美的面容,以及略显苍白皱着眉头的不适表情,心中不由愈发痛心不已。
“我一定会找到救你的方法,相信我!”温子言贴在云羽柠耳边喃喃说着,语气坚定无比。
说完之后,他看向一直等待着的那个车夫,走近他,将云羽柠交到他怀中,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躺在别的男人怀中,哪怕那是他亲手交给他的,温子言心中也是充满了嫉妒。
强迫着自己不要去看,他狠狠闭上双眸,猛地一咬牙转身离开。
车夫见着人已经走了,随即一挥手示意众人散开,随即抱着云羽柠回到了她的院中,将她安放好之后,再次交代了一下院中的数名下人好好仔细照顾,随后离开。
等到云羽柠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她缓缓睁开双眸,印入眼帘的是有些熟悉的纱幔床顶,心中一动就要坐起身来,熟料脖子上的疼痛令她手臂一软再次跌躺了回去。
这一摔将她彻底摔清醒了,抚着脖子慢慢起身在床上坐起,云羽柠看了看周围,确定依然是在萧澄的别院当中的那个小院后,心中有一些说不清楚的感觉,像是庆幸,又像是酸涩,连她自己都搞不懂。
起身下床,云羽柠推开门走了出去,一切如旧,像是昨夜根本不曾发生过那些一样。
院子当中一名洒扫的下人见到她醒了,立马上前行礼,另一名奴才则是向她福了福身后转身出快速出了院子。
“小姐,您醒了?需要吃点什么吗?”那名奴才弓着腰低声说道。
云羽柠摇摇头,表示自己现在没有胃口,随后看向那离开的奴才疑惑的问道:“他这是做什么去?”
那名奴才低声回道:“太子殿下一大早回来便派人过来通知,小姐您要是醒了务必通知太子殿下,他是去向太子殿下回禀去了。”
一大早才回来?萧澄昨夜做什么去了?
云羽柠心中,但是知道问下人叶问不出来什么,只好淡淡应了一声后转身回到屋子中坐下。
不一会,萧澄便一脸阴沉的直接推门而入,看到坐在桌边发呆的云羽柠走上前在桌边坐下,也不说话,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昨夜父皇突然病重。”
“昨夜?”云羽柠微蹙眉头。
“对。”
“现在情况如何?”云羽柠知道应该是没死,要是死了现在家丁们应该全都是要裹白巾的。
“很不好,但是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太医告诉我,父皇没有多少时间了。”萧澄低沉说道,脸上依然是那副冰冷的表情,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你来找我,所为何事?”云羽柠不解的问道。
萧澄再次陷入沉默,好半晌才继续问道:“摄政王……他的手上拿着遗诏,父皇并没有宣我进殿,而是就见了他一人。”
“然后呢?”云羽柠问道。
“你告诉我,摄政王,究竟想要做什么?”萧澄总算抬起了头,锐利的黑眸直直看向云羽柠。
云羽柠想了想,叹息一声说道:“太子殿下,命运这种东西,谁也说不清楚,我唯一能知道的是,皇上驾崩后,您是皇位的继承人,是登基的!”
见着萧澄有些不相信的眼神,云羽柠接着道:“但是,我还是要劝您一句,摄政王的心思不在皇位,但是他对您的威胁很大,所以,不论如何,您一定要小心摄政王,他的势力已经盘踞多年,在朝堂上威信颇深,若是没有必要,不建议您去跟他硬碰硬,我想,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您最好还是去调查清楚以后,再做打算比较好。”
云羽柠只能将话讲到这了,说到底她和萧澄并没有多深的交情,还是被绑架到这里为他卖命的,现在她能说出这些话,已经是极其出格,违背本心了。
她根本从未想过利用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来帮助过谁,唯一算的上帮助的,应该只有尉迟泫佑,那也仅仅只是向他推荐一名人才罢了,向现在这样,直接透露将来的事情,委实有些令她不安。
以前也曾听说过,那些算命的不愿意将算到的事情告诉别人,就是因为泄露天机会有天惩,以前她不相信这些,但是重生一会,总是对这些鬼神怪论颇为忌惮,毕竟亲身经历。
“你还知道什么?”萧澄眉头皱的死紧,袖袍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头,黝黑的眸底暗流汹涌。
“知道与不知道又能如何?”云羽柠摇摇头叹息道。
“预测,并不代表着每个人的生命轨迹我都能知道,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的走向,具体中间的细节,我看不到,就算能看到也不能说。”
萧澄默默盯了她半晌,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来自他身上的压迫力令云羽柠也不知道应该在说些什么,只好垂着头也不做声。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萧澄什么也没说,直接站起身走了出去,云羽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心中默默叹口气,虽然他的结局跟前生的她一样,可是这个过程,却是比她好的多,她好像也没有必要去可怜同情什么,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若是还是一根脑筋的只想扳倒摄政王,那只能说会有那种结果,都是咎由自取。
自这日过后,一直到十月份,萧澄都再未来找她,连温子言也是再也没有出现过,云羽柠每日便是在小院当中看书弹琴倒也过得逍遥。
这日,云羽柠正躺在软榻上喝着热茶,身上盖了件狐裘大氅,天气已经开始冷了下来,满院子的金黄秋叶一眼看去倒是别有一番滋味,这是她吩咐下人特意不要扫去的。
手中茶杯里的茶水袅袅冒着热气,蒸腾直上,云羽柠手捧着茶杯两目有些放空,默默盘算了一下日子,不知不觉,离开北国竟是已经三月有余,刚入夏便离开的,现在都已经入冬了。
一路辗转,从隆庆,到禹新,再到现在的昊泽国,回想起来像是在做梦一般。
思绪纷飞之时,窗外突然飘进来点点雪白的冰凉之物,落在颊边手上脖子上,冰沁的感觉直击人心。
“姑娘快来看啊!下雪了!”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婢女高兴地说道。
“下雪了?”云羽柠一愣,抬头看向她,随后转眸看向窗外,纷纷白点飘落在天地之间,像是为整个天地蒙上了一层细软的纱幔,好看极了。
“是啊,下雪了。”她从软榻上起身,将狐裘大氅披在身上,缓缓走出门外,站在廊前伸出一只手接住那一片片落下的薄凉之物。
“今年的第一场雪呢!以往啊可没有这么早来,怎么也要到十月下旬才会来,明年定是一个丰收年!”小丫鬟在她身边高兴地看着满天雪花说道。
“是吗?”
云羽柠喃喃念着,那年冬天,她和冬儿生生被冻死在相府大门口,那种彻骨的森寒冰冷直到现在她都忘不了,所以现在的她很怕冷,天气一转凉她就开始穿厚衣服,现在这个天气还不到穿大氅的时候,她却已经早早取了出来穿上。
正静静欣赏着的时候,皇宫的方向突然传来沉闷的击磬之声,云羽柠脸色一变,这个声音只有皇室族人死了才会响,今日竟是响了?!
正思索间,击磬声一声接一声,整整响了九九八十一响!
是皇上!
云羽柠心中一颤,毫不犹豫转身向着皇宫的方向双膝跪地默默哀悼,身边的丫鬟也是如此,以头叩地静默哀悼。
整个昊泽国所有民众亦然,当听到磬声的那一刻,纷纷收敛嬉笑怒骂,满面肃容双膝跪地垂首默哀。
整整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才作罢。
云羽柠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目光遥遥望着天际,那里正是皇城的方向,心中默默想着,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萧澄究竟有没有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皇帝死的比重生之前要早了些日子,也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