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柳姨娘也刚从项温馨的房中走出来,两只眼睛肿的犹如核桃般眼角还隐隐泛着红色,她见项温蕙徘徊在门边赶忙掏出帕子来捂住鼻子低垂着头,声线有些喑哑,但是口气却是淡淡的说道:“蕙姐,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妾身也该休息了。”
项温蕙听她这么生疏说话顿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张了张口说道:“柳姨,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同意要去看烟火,馨儿也不会手上,柳姨,你若是心中愤懑便说给我听,蕙娘自知不对,任您打骂!”
柳姨娘当下便是一愣,簇起眉头来抬起头看向项温蕙,见她的神色不似作伪,这才缓和下面色说道:“蕙姐,柳姨怎么会怪你,柳姨只是太难过了,柳姨不怪你的。”
“柳姨,蕙娘以后不会轻易的再出府了,如今馨儿还在昏迷,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真感到自责万分!”项温蕙鼻头一酸,想起昏迷不醒的项温馨,眼中多了些哀伤来。
柳姨娘见她这幅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由得伸出手来安抚似得摸了摸她的鬓发说道:“好孩子,柳姨不怪你,柳姨知道你最是护着馨儿的了,若不是无能为力你决计不会不管馨儿的。”
可是项温蕙听了她的这番话,不仅没有微微安心,反而更加的自责了,抬头一见柳姨娘强忍住悲伤却还在笑着的面孔,她牵强的扯了扯唇角应了一声便说道:“柳姨,那今日你快快歇息吧,明日蕙娘再来看望馨儿.”
说完她眼睛向着紧闭的门口看了一眼,等不及柳姨娘作答,脚下生风似得便走了。
“蕙娘,你慢些走!”柳姨娘在她身后这么说着。
项温蕙脚下一顿,然后又提起步子来匆匆忙忙的走了。
殊不知她走后柳姨娘一副看起来恨不得扒了她的骨吃了她的肉一般的表情,怨毒的盯着她的背影,知道再也看不见她的声音也还没有收回目光。
“真是大难不死!”柳姨娘手中紧紧攥着一方帕子,在项温蕙走了半晌之后才语焉不详的说道。而她的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怪这个小贱人,让她的馨儿遭如此的罪!这个小贱人怎么就这么大难不死呢!总有一天,她会将这一切全部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沉默无言的走回房中,她望着昏迷不醒的女儿,原本姣好柔美的脸怨妇庞一片扭曲,怎么也看不出这是一个温婉的女人,反而更像是陷入了无穷怨恨中的怨妇似得!
这个小贱人、扫把星,为何她自己就好端端的,而自己的馨儿却昏迷不醒?口上还说着关爱馨儿,但是除了危险却为何只有馨儿一个人受伤?!真是和她那个短命鬼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真是自私自利到极点!
坐在床边,她伸出一只手来握住项温馨的手,心疼的看着她的脸庞,心中溢满了心疼之色。
“馨儿,你放心,姨娘定会为你报仇的!日后绝不会叫那个小贱人好过!”柳姨娘信誓旦旦的向项温馨保证着,可惜她现在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也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他们二人也真是,明明知道你的身份却还这样对你,我看他们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但是韦哥儿为何只带会了一个人,另一个人去了哪里?”
“不行,定要将后面处理干净!”
柳姨娘握住项温馨的手,自言自语的说道,时而疑惑,时而面上却露出一个狠辣的表情来,若是教人看了绝对会胆寒。
可是她没有注意到的是,门口有一双鞋子轻声的挪动开来....
此时,项玄的书房中。
项温韦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袍,打扮的也如往日一般,只是他的面上不再含着笑意,剑眉微微的拧着,却也显得成熟稳重起来。
项玄在座椅上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却没有言语。
“父亲,这件事情有些蹊跷。”过了半晌,项温韦才打破沉默这样说道,他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却又极快的归为平静。
项玄面色一黑,心中疑窦丛生,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抬高面容严肃看向他问道:“你且说来!”他也觉得此时蹊跷,只是他当时不在那处却也不好做判断。
“回父亲,孩儿和妹妹们是在燕京最繁华的街市上被人流冲散的,而蕙娘被劫持的地方却空无一人烟,这是一个疑点;二是据那个带回来的劫匪交代,他是受雇于人,而蕙娘才回京中时日不多,虽然我们已经对外放出消息来,但是真正见过她面的人真的寥寥无几,所以想对蕙娘下手的人,若是孩儿料想没错,定是在这府中!”
项玄听他分析的有理有据也觉得十分的赞同,可是听他这么一说,可是这府中却有谁与蕙娘有这深仇大恨?况且这府中也就他们几个人,难道....?
“馨儿的伤势怎么样?”项玄突然这样问道。
“大夫说馨儿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昏迷过去还未清醒,日后要好生修养一番了。”项温韦想起了床上的妹妹,语调一转,神色间满是内疚的说道。
项玄犹豫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馨儿可是伤到哪里了?”
“回父亲,馨儿被那歹人踹到了地上,头部遭到重击这才昏迷过去,索性大夫说也只是有些淤血,并无伤口。”项温韦好看的眉头簇起,口气罕见的带了几分凉意。
“那这般说,蕙娘并未受伤?”项温韦捋一捋胡子,神色有些莫名,可语带关切的继续问道。
“蕙娘并无事,只是受了些惊吓。”项温韦恭恭敬敬的说道。
见项玄低吟沉思了片刻,才开口说道:“韦儿,你先下去休息,剩下的事交给为父来处理。”
项温韦微微迟疑,探究的眼神认真的看了一眼项玄,见他有见地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回了声:“是”便转身离去了。
出了门,项温韦才开始想为何父亲的不太一样,但是他此前自己也说过,府中之人,而府中之人会看不惯项温蕙的,也只有那位,但是确是没有必要搭上她自己的女儿的。怎么样都说不通,真是奇怪,奇怪!
书房内,项玄坐在原处确是动也未动,垂头在那里思考着什么,心中打定主意明日再去探望项温馨。
大夫说项温馨不日便会转醒,果然那天半夜她便醒了过来,挣扎着做起来的动作惊醒了柳姨娘,柳姨娘见女儿醒了,神色一惊,赶忙伸出手搀着她口中道:“馨儿你感觉怎么样?”
项温馨只感觉头痛欲裂,耳边是嗡嗡嗡的嗡鸣之声,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感觉眼前一片模糊,感觉自己的姨娘扶住她,她难受的嚷了句:“姨娘,我这是怎么了?”
“馨儿,先别起来,快躺下!”柳姨娘见她泫然欲泣的表情赶忙焦急的就将她又扶着躺下了。
“姨娘!馨儿好疼,馨儿头好疼!馨儿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不清了,馨儿是不是瞎了!”项温馨清醒之后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模糊,伴随着震颤的感觉,她真的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
“馨儿先不要想那么多了,馨儿的眼睛好好地没有事,馨儿先休息着,待你好些了再说!”柳姨娘的,目中露出一丝不忍和心疼,站起来为她掖了掖被角。
“姨娘,馨儿为什么会看不清!你快说,你快说呀!”项温馨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喊叫着,虽然听从她的话乖乖躺下了,可是还是焦急挂心着自己的双眼。
柳姨娘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角,想伸出手去摸摸她的鬓发,在还没伸过去之时却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满是心疼的说道:“馨儿,你的眼睛没事,只是头部受了些冲击,想来是影响了眼睛,大夫说没有事情的,只要馨儿好好调养那就会无恙的!”
“姨娘,你说的是真的吗?”项温馨停下口中说大话问道,可是底气却不十分足,犹犹豫豫的样子叫柳姨娘看了就算心酸,只恨不得将那个胆敢伤害她的歹人碎尸万段!
可是她此时不能刺激项温馨的情绪,于是出口继续安抚道:“姨娘不骗馨儿,只要馨儿好好休养必定会和以前那般,健健康康的!”
项温馨躺在那里阖上双目,但是眉头却紧紧纠结在一起,她恨声说道:“姨娘,您一定要为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