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辰的脸上依然满是阴霾,乌情儿站在他的身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透露出的寒气。
大太监熟练的替皇上回答道:“平身吧。”
景辰对州长说道:“今天朕来,是有一事想审问你。等这件事了了,朕再跟你算这一笔账。”
州长的头顶不停冒着汗,他胆怯的说道:“是。”
“走。”景辰向其他人说道。
于是门外的一行人都跟着景辰来到了大厅,景辰坐在中间的椅子上,乌情儿坐在偏座上,而州长则跪在大厅中间。
州长心虚,怀疑是乌情儿把事情都告诉皇上了。这下该怎么办啊,州长不知所措,抬头正对上乌情儿那犀利的眼神,就更害怕,更别说去看皇上。
景辰拿出乌情儿给他的两封信,甩在州长的面前问道:“这两封信你认识吗?”
果然是这个事,不行,他的妻儿老母都在景北肃的手上。自己虽然平时小恩小惠贪惯了,可是这妻儿老母是怎么也不能抛下啊。
景北肃把她们抓走来威胁自己去做了这个事,现在事情暴露了。如果他供出景北肃,他一定会杀了自己的妻儿老母的。如果他一个人把事情揽下来,他一个人死,总比大家一块死好。
于是州长拿起那两封信,装作惊讶的样子说道:“皇上,小的根本不认识这两封信啊。虽然当中有一封信署了小人的名字,但是绝对不是小人写的,这一定是有人陷害小的,皇上要为小的做主啊。”说着他伏在地上,一副被冤枉的样子。
乌情儿见他翻脸不承认了,站起来反驳道:“你再瞎说,我是看着你在书房里写的,我就是人证,你还有什么辩解的?”
州长回答道:“可是这也是娘娘您的一面之词,谁知道是真的是假的,这封信确实不是小的写的。”
景辰看着他,眯着眼睛,眼眸漆黑而又深邃,让乌情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缓缓开口,说道:“那另一封信上的人你认识吗?”
州长拿起另一封信,仔细端详起来,说道:“皇上,小的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么一个人。”
“哦?是嘛?”景辰的声音带着些许迷惑,又像是装的。“如果你不认识,别人为什么要把诬陷你们两个通信呢?诬陷两个根本不认识的人,这就更不容易成功了。”
州长低头,怕别人看出他眼神里的不安。
“小的也不知,但是小的确实不认识这个人……”
景辰直起身子说道:“那朕姑且相信你……”话还没说完,就被乌情儿打断了。
“皇上,你为什么要相信他的一面之词,他说的话都没有证据啊。放着好好的物证人证你不信,反而去相信犯人,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想的。”
乌情儿气愤地说道,完全不顾皇上的颜面和她作为妃子的身份。
景辰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乌情儿更加生气了,她不顾景辰的表情,直接来到州长的面前,向他质问道:“既然你说那两封信和你没关系,那个人你也不认识。那你好好交代一下,朝廷派下来的一万旦救济粮去哪了?”
州长依然低着头,想到自己的妻儿老母,想到景北肃威胁他的话,又想到他的儿子害怕的冲他哭闹他却不能去救他的样子。
州长一咬牙,说道:“回娘娘,那一万旦救济粮是小的一时起了贪念,所以自己把它贪了,没有发给百姓。各个地方的官员也都知道,我们分贪了。”
乌情儿没想到州长会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她着急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不是景北肃威胁你了。你把实话说出来啊,没必要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你这是死罪你知道吗?”
州长低着头,回答道:“娘娘,这本来就是小的做的,小的已经认罪了,接下来任由皇上处置。”
乌情儿见州长依旧冥顽不灵,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景辰打断了。
“爱妃,既然这个官员已经认罪了,那你就不要再逼他了。”
逼他?乌情儿听了气不打一出来。
“来人,”景辰接着下令道:“听朕旨意,永州州长联合永州的几个县长一起私吞了所有救济粮,危害了百姓的生存,动荡了民心,给朝廷也带来了不良影响。今永州州长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过,免去诛九族之罪,将他和各个县长一并处死。”
“谢主隆恩。”州长听了景辰下的命令,在心里默默感叹道,自己的妻儿老母有救了。
乌情儿看着面无表情的景辰,又看了看已经认命的州长。她知道景辰这是有意偏袒景北肃,尽管他的心里清清楚楚,这件事背后的主谋是景北肃,但景辰依然不肯对付他。
乌情儿从来都没有此刻这么深刻的看不起景辰,她愤愤地走了,景辰也没有去追她。
乌情儿跑出州长府后,直奔饥民营,她受够了宫里的人,她不想再去了解宫里复杂的关系。
来到饥民营,墨白看到她,立刻开心的凑过来,向乌情儿询问事情的进展,乌情儿只简单说了一下是州长干的,并且皇上马上就会再给她们派救济粮了。
墨白听到这个消息,高兴极了,立刻传给了饥民营的其他人,大家因饥饿而变得消黄的脸上终于都露出了笑容。
乌情儿看着她们,突然觉得非常羡慕。她们虽然过得不是富贵日子,但她们知足常乐。只要吃得饱,穿的暖,就很开心了,过得是那么简单自在。不像宫里的人,总是惦记的权势和地位。做个什么事都要思虑再三,生怕自己被别人抓住把柄。
没多会儿,书晋就从军队那边赶了过来,高兴地通知大家道:“太好了,朝廷派发救济粮下来了,这次是真的,马上就要给我们运过来了。”
“太好了!”大家开始欢呼。
书晋看到了乌情儿,走过去对她行礼。
“乌妃娘娘。”
乌情儿惊讶的看着书晋,问道:“你知道了?”
书晋笑了笑,说道:“嗯嗯,我跟着我们农民起义军的首领见过皇上了,他把事情的缘由都和我们说了一遍,原来是那个贪官把我们的救济粮都贪了,还弄得我们误会了皇上,真是太可恶了。好在娘娘混入州府,找到了州长私吞救济粮的证据,这才解开了我们对皇上的误会。皇上知道真相后,又给我们拨下了救济粮。我们终于有活路了,谢谢你乌妃娘娘。”
乌情儿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喜悦,而是苦笑着说道:“皇上真是这么说的?”
书晋没有发现乌情儿脸上表情的异样,接着说道
“是啊,州长他们都认罪了,现在应该已经被处死了吧,真是恶有恶报。”
乌情儿苦笑着附和道:“是啊,真是恶有恶报。”乌情儿把“恶有恶报”这几个字咬的特别重,她的心里一阵讽刺。该处罚的人逍遥法外,替罪羊就这么被景辰不分青红皂白处死了。
墨白在不远处听了他们的对话,走了过来,蜡拉住乌情儿的手说道:“姐姐,你真的是皇上的妃子?”
乌情儿笑了笑说道:“是呀,怎么了?”
墨白撅起嘴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说道:“姐姐竟然一直瞒着我,还骗我说你是从临村来的。”
乌情儿笑了,点了一下墨白的鼻子,说道:“呀,小丫头还不高兴啦?好啦,是姐姐的错,姐姐不该撒谎骗你。但是那个时候你可是口口声声说要推翻庸君的,我要是说了我是皇上的妃子,万一你把我怎么样,那我可真冤了。”
墨白瞪大了眼睛,眼睛里充满了灵气,不过此时更有孩子般的赌气神情。
“姐姐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母老虎,难不成还能把你吃了。再说,之前那不是误会嘛……”墨白说着又嘟起了嘴,但是随即又笑了起来。
“姐姐说的是,如果你直接告诉我你是皇上的妃子,我可能就不会收留你在我们营地中了。也就不会有之后帮姐姐进入州长府,还救了姐姐的事。我们营地的人的病也就不会好的那么快了,这多亏了姐姐。”
说完墨白吐了吐舌头。
乌情儿点了一下墨白的额头,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刚才还生我气,还想不想学医啦?”
“什么?学医?”墨白一听“学医”两个字,就双眼放光。
“学啊,当然学。”墨白凑过来搂住乌情儿的一个胳膊,撒娇的说道:“姐姐你最好了,我哪敢生姐姐的气呀,我爱姐姐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生姐姐的气?”
“小样,你这脸啊变得比……比小姑娘还快。”乌情儿实在想不出词,随便说了一个。
“比小姑娘还快,这是什么比喻啊?”墨白问道。
一旁的书晋看不下去了。
“咳咳咳……”
墨白闻声转头,看着书晋问道:“书晋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书晋有些吃醋的说道:“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跟我这么亲近过,更别说撒娇了。你才见乌妃娘娘多久,就这么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