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菀和陆尔音聊了很久，陆尔音一直面上含笑，尤其提起晏子谦的时候，眉眼更是掩不住的温柔甜蜜。

看得出来，小夫妻俩感情很好。

陆知曦偷偷问她，“音姐姐，你是不是要有宝宝了？”

未料到她有此一问，陆尔音先是一怔，而后刷的红了脸，嗔道：“你问的这叫什么问题，都不知道害臊的吗？”

陆知曦从来就不懂什么叫害羞，“本来就是嘛。你现在嫁人了，就是要生宝宝的。小婶婶和小叔叔不就是成亲没多久就有了祥哥儿嘛。”

陆尔音只觉得好笑。

“你小小年纪，懂的倒是多。”

陆知曦不满，“我不小了，你不要和我哥哥一样的口气，老是把我当小孩子。”

陆尔音笑笑，“是，我们曦儿长大了，都有心上人了。”

陆知曦瞪着她，脸色终于有了些微的不自在，否认道：“才没有。”

“真的没有？”

陆尔音满目了然之色，“方小侯爷若是听到这话，可是要伤心了。”

陆知曦嘟着嘴，“音姐姐，你又打趣我。”

“好好好，不跟你开玩笑了。”陆尔音点到为止，“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真的喜欢方小侯爷？”

她在季菀身边呆过几年，从小就跟陆知曦住一起，两姐妹之间几乎是没秘密的。陆知曦生性活泼，天真无邪，心里藏不住事儿。陆尔音问了，她也只犹豫了须臾，便道：“那我告诉你了，你不许外传。”

“好，我保证。”

陆尔音做发誓状。

陆知曦抿抿唇，“庭哥哥说，等我十五岁，就登门提亲。”

“那你呢？”陆尔音问，“你答应了？”

陆知曦脸色微红，“婚姻大事，当然是父母做主。再说了，我才十二岁，还小呢。”

陆尔音轻笑，“刚才不还说自己不小了？不过伯祖母那么疼你，肯定不舍得你过早出嫁，没准儿得留你到十六岁。”

两个孙女中，陆老夫人的确更疼陆知曦。一来陆知曦是长孙女，陆老夫人先入为主。二来她性格和少时的陆非烟相似，陆老夫人爱屋及乌，从小就把她捧在手心里宠。当然这样说也不代表她就不喜欢陆知鸢，只不过相比起来，陆知鸢的确是过于沉闷，不爱说话。老人嘛，都喜欢活泼嘴甜的小姑娘。

陆家的女儿，向来不怕没人要。所以便是出嫁得晚一些，也无妨。

“我才不要嫁人呢。”

“又胡说。”

陆尔音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你现在倒是不着急，可迟早得面临这个问题。你可知道嫁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就要和这个人过一辈子，无论欢喜悲伤，都只能是这个人。你和方小侯爷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对你好，这谁都看得出来，你从小也喜欢粘着他。可玩伴，和夫妻，是不一样的，你可知？”

“我知道。”陆知曦小声道：“就像我娘和我爹那样嘛。”

陆尔音点头。

“对，就是这样。所以，你心里，是愿意嫁给他的，对吗？”

陆知曦歪头想了想，道：“如果他像爹对娘那样待我，我就愿意。”

“那，太子呢？”

陆尔音又问。

陆知曦眨眨眼，“太子哥哥怎么了？他不是和哥哥一起去北方了吗？”

陆尔音无语。

这小妮子，还真的是一颗心都扑在方书庭身上，竟半点没看到太子对她的心思。这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没事。”她摇头，开始转移话题，“大哥最近有来信吗？”

“有啊。”陆知曦歪着脑袋，道：“娘没告诉你吗？哥哥在信上说，没能喝你的喜酒，很是遗憾，等明年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礼物。”

这些，陆尔音自然听季菀说了。

她想起宫里的二公主。

作为伴读，她和二公主也可以说是亲如姐妹了，对好姐妹的心事，她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大婚前，试穿嫁衣的时候，二公主还特意来看过她。陆尔音将她的羡慕和失落都看在眼里，可感情的事，不能强求。若是兄长没那个意思，强行婚配，对两人便是一辈子的折磨。

“听说军营的条件很差，也不知道大哥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哥哥在信上提起这些总是轻描淡写。”陆知曦眼神黯然，“娘每次收到信，都会从头到尾仔细的看好几遍，然后放在一个盒子里，保存得好好的。爹爹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我知道，他也很想念哥哥。”

她也想哥哥。

小时候她贪玩，调皮捣蛋，每次被娘训斥，哥哥都会帮她说情。她生病的时候，哥哥会想法设法逗她开心。

明年五月，哥哥才会回京。

……

陆尔音没有在国公府用午膳，与季菀话别后，就离开了。回到平郡王府，先去见了婆母平郡王妃，刚好翁氏也在。

“弟妹回来了。”

翁氏率先开口，一脸笑意。明明很寻常的话，口气却似乎含了几分谴责的意味。

平郡王妃看了她一眼。

陆尔音先给婆母行了礼，平郡王妃道了一声‘坐’。坐下来后，陆尔音才笑着向翁氏打招呼。

翁氏眉头微挑，似乎有些不悦，但没发作，而是转向上座的平郡王妃。

“母亲，咱们府上的下人不算多了，您觉着多，是因为好多都是年资老的家生子。其实大可以将她们换掉，再用新人替上就是。毕竟他们有的年老体弱，手脚也不那么麻利了，干起活来总是丢三落四的，倒是耽误了正事儿。”

陆尔音听明白了。

翁氏是想在这府里来一个彻底的大清洗，把那些她买通不了的，‘策反’不了的老人们，全都给撤了，换上新的，再慢慢培养成自己的心腹，好架空平郡王妃。

平郡王妃神色淡淡，“耽误了什么正事？是少往你那送了一盆花，还是少添了两个菜？你院里的基本都是自己带来的陪嫁，连从前伺候大郎的不是都被你替换了么？还想换谁？莫不是，想把我这个婆母也给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