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晨想留下这个孩子。

许彤作为过来人，她看出了季晨的心思，她呵斥道：“晨晨，这个孩子不能留。”

“我的孩子怎么不能留？”

“龙家是不会接受你的，而且他家那个儿子也因为你住院了，你生下这个孩子完全没有作用。”

这一刻，季晨终于明白，原来当初她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她想，若不是对象是懦弱的季海东，她早就被扼杀在襁褓中。

她好恨，她是羡慕黎棠的，起码她的出生是得到祝福的。

许彤慌乱极了，她瞥了不对劲的季晨一眼，“晨晨，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留下这个孩子？不行，我是过来人，知道带一个孩子有多难，晨晨，你别做傻事。”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不行，你一定要打了这个孩子。”

留下孩子，后患无穷，许彤已经苦了一辈子，她不能继续让季晨受苦，她威严地命令。

季晨苦笑，“孩子是我的，我有权力决定他的生死，你再不走，我会跟警方告发你。”

“你……你怎么能？我是你妈妈……”

“你本来也没想生下我对不对？黎棠和她的妈妈也是因为你才会闹得家破人亡，你还要这样对我和我的孩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声声质问换来的却是许彤沉静之后的冷漠，许彤咬着牙，发狠地说：“你别忘记了，如果不是我，你也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上，你最好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要不然我们母女俩一块玩完，孩子，你必须要打掉。”

季晨完全不敢相信，这是她的母亲，她冷漠地离开，留下了一个陌生的背影。

她做了一个决定。

……

黎棠很着急，专家一批批地进去，一批批地出来，她想问情况，但又不敢问，整个人接近崩溃。

“吃点东西好吗？你很久没吃东西了。”

陆尧风把何安买来的东西递给她，可她只有摇头。

“不吃东西，你怎么有体力等你爸爸出来？”他不得不厉声刺激，她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废掉。

“我真的不想吃，你别逼我好吗？”

黎棠推开，声泪俱下地控诉。

陆尧风急得不行，又不能跟她生气，只能好声好气地低头：“棠棠，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你吃点东西，让我安心，也让你爸放心。”

季海东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黎棠的，可见他对她的挂念，电话始终没有挂掉，或许他是想在弥留之际多听听女儿的声音。

苏凛把最坏的结果都跟他说了，他看着脆弱到了极点的黎棠，却不忍心跟她说这个事实。

季海东的情况很严重，送来医院时已经断气了，他们努力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但这谈何容易。

他把她拉起来。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苏凛一脸抱歉，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他食言了。

黎棠一个箭步跑到苏凛面前，刚动了动唇，看到他脸上抱歉的表情，她猜到了。

刚要开口的苏凛，被黎棠阻止：“我想去看看我爸爸，可以吗？”

“嗯，你爸爸醒了，我觉得要也是想要见你的。”

黎棠拖着驱壳般的身体，慢慢挪动着进病房，她本想面对，在想着，回去睡一觉醒来之后会不会不一样。

“棠棠……”

听到季海东的声音，黎棠加快速度，去抱着他的手，“爸，你好点了吗？”

“别哭。”季海东努力扬起笑容，“幸好我签了字，公司是你的。”

黎棠痛苦地闭着眼睛，“我根本不在乎公司，你为什么那么傻？是觉得我会那么狠心吗？”

他为什么要自寻短见？他考虑过她的感受吗？她会愧疚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