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送礼，还是这么贵的东西，竟然还有送不出去的时候，沈碧云对沈王氏这个态度很是不悦，见她坚持不肯收，心里仅存的那点耐心也早就被磨得干干净净了，干脆抱起布料，转头就走。

沈王氏看着她身影走远，赶紧关上了大门，扯着沈玉棠的袖子往礼物走。

“被她发现啥没有？”

“没呢娘，我护着下面呢，她碰不到。”

沈玉棠笑得狡黠，而后又疑惑地问道。

“娘，你不是在厨房里帮忙做饭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还不是为了你，我原先在厨房里发面呢，这云云明明在烧火，谁知道一个转身的功夫她就溜了，问你二婶她也掩掩饰饰的不肯多说，我就觉着不对劲，赶紧找了个借口赶回来，哪知道刚好就撞到你们在拉扯。”

沈王氏难得地抱怨了她一回，幽怨的小眼神看得人心里又痒又暖，许是刚才回来跑的太急，脑袋后面的发髻松动了，有两缕头发从鬓角散下来，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竟显得秀美可人。

“成儿，下回你记住，只要有人接近你，你就喊起来，不管咋着也不能让人碰到你身子，今儿多险啊，要是娘不在你身边咋整？”

“娘，我这么机灵，咋可能被人抓到把柄，我是瞧着她拿布料给我裁衣裳，就想着……”

沈玉棠看着沈王氏这个样子，心中又是一阵暖意，她笑着伸手替沈王氏挽起鬓角的头发，一边低声解释着。

只是话没说完，就被沈王氏一把打断，她的脸色格外严肃，没有半点缓和。

“就想着占人家点便宜也没啥是不是？成儿，占小便宜最容易吃大亏，云云能拿着这样的小便宜诱惑你，就是看中了你的心思，知道你肯定会占这个便宜，可是你想过没，万一今儿你没防住，被她抓到了把柄，咱们娘俩就彻底完了，就为了这点布料，值得吗？”

“娘，是我错了，我不该贪这点小便宜。”

这样的严肃却又不失温和的话，是沈玉棠以前很少听到的，从前在福利院，人人都争着做乖巧懂事的孩子，即便是有各种各样的小心思，也都是藏在心里，暗暗争取，即便是做错了什么，也只有张妈妈会这样教育，但是张妈妈要管的事儿太多了，这样的话，也只听过一两次而已。

可是，在她心里，真的很渴望听到人这样跟自己说话，认真纠正自己的错误，密切关注着自己的一切，那是亲人才会做的事。

而今，沈王氏就是这样，一边温和体贴，一边教育保护。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并且越来越依赖这样的感觉，还依赖这个人，娘……

见沈玉棠垂着小脑袋蔫巴巴的样子，沈王氏赶紧又放柔和了声音，揉了揉她的脑袋。

“娘也知道，成儿是为了替娘分忧才会想留下那料子对吧？没事，过几天你奶奶就给各房分布料了，咱们冬天衣裳有着落了，不用担心了，这会子也该开饭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好。”

沈玉棠还想说点啥，想想还是暂且咽下了，她随着沈王氏出了屋，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沈王氏却一脚踢到了那只缺了个豁的瓷碗，被吓了一跳，俯身端起碗闻了闻，低声惊呼。

“呀，这是谁放了一碗羊奶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