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花钱给娘买这些东西呢？咱们挣点钱不容易，这些东西又没啥用，娘不需要，你回头赶紧给人家拿去退了。”

“娘，你……你不喜欢这些吗？”

沈玉棠愣住了，她看了看沈王氏的脸，又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胭脂水粉凑在鼻端闻了闻，复又说道。

“是了，这些都是玫瑰香味儿的，闻起来味道是有点浓，娘你不喜欢这个味道是不是？那我拿回去让人换个味，我当时瞧见还有百合雪莲味儿的，娘你喜欢不？”

“成儿，娘不是不喜欢这个味儿，是这些东西，娘……娘都不该用。”

沈王氏一把拦住了沈玉棠，眼睛里有些晶莹的东西来回盈动。

她守寡已经十来年了，刚开始守寡她就穿素，为了防止别人说三道四，也为了防止别人在背后议论自己打扮，她连件颜色鲜亮的衣裳都不穿了，更何况这些胭脂水粉。

毕竟一个寡妇，还用这些鲜亮的东西，就算是外人不说，家里的长辈兄弟肯定是要说的。

沈玉棠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声音虽轻，却十分坚定。

“娘，有啥是该用不该用的？你早就已经出了丧期了，这些东西谁规定你现在不能用了？女人家的青春就这么几年，现在不打扮好看些，以后真的上了年纪，就真的没机会打扮了。”

“娘是寡妇，不该这么着，旁人会在背后骂的。”

沈王氏看着沈玉棠那双坚定的明亮的眸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轻声说道。

话没说完，沈玉棠的眉毛就挑了起来，漆黑的眸子锐亮，陡然抬高了嗓门。

“有我在，我看谁敢说三道四，要是他们敢当面说，我就敢当面撕了他们的嘴，要是背后说被我听见，那我就骂回去，绝不白白受这些委屈！”

“娘，以前是咱没多少钱，买不起这些东西，可是现在不同了，儿子有钱了，这些穿戴打扮的别人有，娘你也要有，今儿我还给娘挑了两匹料子，现下正放在裁缝铺等人给你做成衣裳呢，都是极鲜亮的料子。”

她语气激昂，看的沈王氏热泪盈眶，纵然是她心中清楚沈玉棠是女儿身，可还是忍不住感慨，有这样的一个女儿，比旁人家的儿子不知道强出多少倍来。

这样的话，也就她的女儿能说的出来，这样的事儿，也就她的女儿能做得出来。

有自家女儿撑腰，她还有啥好怕的？

“好，我穿，成儿要我穿，我就穿，我不怕别人乱说话。”

“这就是了，娘，马上就是年关了，咱们娘儿俩也好好过个新年，从今年开始，咱们的日子就一定会越来越好，越来越红火，成儿一定会让娘过上好日子，让别人羡慕不来。”

沈玉棠握着沈汪氏的手，母女俩皆是心中温暖滚烫，在这严寒冬日也丝毫不觉得冷。

只是，沈王氏才打扮起来的第二天，就被人挤兑了。

这天沈二叔心事重重，饭也吃不了几口，是最后一个离开饭桌的，他才走到院子，就听见厦屋里传来母亲沈老婆子的怒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