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本弱，为母则刚。

沈玉棠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变得凶悍的女人，心底生出一阵暖意，她从小是在福利院长大的，虽然也有妈妈，那是福利院孩子对于院长统一的称呼，张妈妈对自己也很好很温柔，可是那种感觉和现在沈王氏给自己的感觉却又有些不一样。

沈王氏带给自己的不止有温暖，还有保护，她明明自己就是个柔弱的女人，此时却像是一只母鸡一样护着自己的小崽。

原来，这就是母爱……

沈玉棠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只是默默看着沈王氏不说话，这倒吓坏了沈王氏，她还以为这丫头被自己吓坏了，便赶紧放柔了语气。

“丫头，你别怕，娘只是吓唬吓唬她，只要她不害你，娘不会要了她的命的。”

“娘，不要跟这种人拼命，也不值当跟她们撕破脸，人家巴巴地送东西上门咱们却不领情，倒显得咱们不懂事了。”

沈玉棠赶紧安抚地摸了摸沈王氏的手背，轻声笑道。

“依我看，二婶的绣工不错，这鞋垫子就留下吧，反正我脚再大一些就能穿了。往后二婶和大姐送什么东西上门你都好好收着，她要是进我的屋子你也别拦着。”

“可她要是翻到啥不该看到的东西了咋整？”

沈王氏有点明白沈玉棠的意思了，可是对于她说的后半句却不很理解。

沈玉棠低低笑着，踢了踢脚上穿的布鞋，在烧锅上忙了一天，鞋子早就脏得不成样子，鞋面上裹着一层黄土，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横竖我的衣裳鞋子铺盖都已经烧了，剩下的都是哥哥的东西，大姐再怎么翻还能翻出什么来？我往后都在烧锅里干活了，衣裳鞋子格外容易脏，天儿也越来越冷了，我可舍不得让娘劳累洗衣裳，大姐这么关心我要给我洗衣裳，就让她经常进来翻翻吧。”

“臭小子……脑筋转的真快，娘都没想到这一招。”

沈王氏这才听明白，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指头戳在了沈玉棠脑门上。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机灵了，滑头的样子简直比一般的小子还要滑头，原本她还担心这丫头淹了次水受了大惊吓会落下后遗症，现在看来，竟像是突然开了窍一般，机灵得不像话了。

沈玉棠跟着嘿嘿笑了起来，一脚蹬掉了脚上的脏鞋子，换了双干净的布鞋，把脏鞋子扔进了屋子里面。

“今儿大姐没寻出什么好东西，明儿个一定会再来的，娘，你明儿拖着她多说会儿话，这双脏鞋子就留给她洗。”

“好，听你的。”

搁在平时，沈王氏是绝对不会占这样的便宜的，可是如今不一样了，谁让沈碧云不安好心呢？

晚饭照例是在沈家中院吃的，沈玉棠早早就去了，却听说沈老汉和几个同行去街面上吃了，红木桌子上便只摆了三副碗筷，沈玉棠站着，等着沈家二叔三叔坐下动了筷子，自己才取了筷子准备吃饭。

她心里还惦记着沈王氏，便打算着留点菜给沈王氏端回去吃，看着桌子上有韭菜鸡蛋，便伸筷子去夹。

只是，筷子还没碰到鸡蛋，旁边就横过来一只手，把那盘韭菜鸡蛋一半拨进了沈家三叔的碗，一半拨进了沈家二叔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