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掌柜的,仗势欺人也没有你这样的,动不动就打人,你是目无王法了吧?”
“是你,我就是知道是你!”
沈玉棠一看到这张似笑非笑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反手又要冲他打过去。
“今儿这事都是你一手策划的,你这个狗东西,害得我爷爷晕倒,他要是有事,我跟你没完!”
“没完?正好呢,我也跟你没完!”
杨老板转手就捏住了她的两条手臂,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尽是冰冷和阴险,沉沉叫道。
“你无缘无故动手打我的伙计,这事儿,咱们去县衙跟赵知县慢慢说!”
话音刚落,他就拽着沈玉棠推推搡搡地往外走,铺子里乱成一团,围观的众人有的好言相劝,有的只顾看热闹,还有的趁乱偷那坛子里的酒,真真是乱成一锅粥了。
只是在这一团乱麻后面,有一张阴郁的脸瞧着这场好戏,唇角慢慢勾起得意的弧度,而后便转身悄无声息地去了。
是夜。
沈玉棠再也没能从县衙大堂回来,沈王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县衙大门口不停地转悠,却始终被拦在门外,没法进去。
直到瞧见一个灰色的身影从县衙后门走出来,她终于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忙不迭地迎上去,急急叫了一声。
“净空师父,您还记得我吗?”
“阿弥陀佛,是沈施主,小僧当然记得。”
小沙弥身穿一身青灰色的布衣,新刮的头皮泛青,露着微红的耳朵,在这清冷的冬日看着叫人心疼。
只是那张俊美的脸,却依然是周正且温和,眼神柔柔的,轻声言语间更让人生出一番亲近。
“已经这么晚了,沈施主是在这里等人吗?”
“是……”
沈王氏甫一开口,眼圈就红了,鼻音浓重。
“我的儿子他今儿出了事,被人告了,关进了县衙大牢,我这不是……从家里带了点吃的想进去瞧瞧他,可这儿两位大哥不肯通融……”
“施主的儿子……可是那个小……沈小施主出事了?他出了什么事?”
净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那张俊美的小脸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急急叫道。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飞快地笑了一下,而后低声劝道。
“施主莫着急,知县大人素来信佛虔诚,跟小僧颇有些交情,此事我能替你求求情,兴许他肯给小僧几分薄面,准许你进去探视。”
“哎呦,净空师父,真是谢谢你了……”
沈王氏眼巴巴等了这半天,就是想找点关系,哪怕把这饭送进去也行,可是等了半天都没人肯帮忙,却不曾想到,还是这位净空小师父靠谱,还没等自己话说完,就已经主动答应帮忙,心里顿时一阵暖意,眼圈又是一热,眼泪汪汪的。
净空看着她,只是匆忙点头,随后便转身折回。
步伐又急又快,那双平时总是温和的眸子,第一次蒙上了一层寒意,嫣红的唇紧紧绷着,一如他此刻的脸,带着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的萧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