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团雾色渺渺，身子虚浮在云端，随手扯过一团云，枕在上面软绵绵的，沈玉棠悠闲躺着，眯着眼睛细数挂在天幕的星星。

一颗两颗三颗，不知道是不是离得近的缘故，那些星星显得又大又亮，冲着她眨眼睛，又冲着她笑，她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一摸。

只是，指尖还未碰到，星星就突然变了。

哪里是什么星星，分明是一张人脸，浓密上扬的眉，高挺笔直如悬胆的鼻子，薄薄的总是挂着讥笑的嘴唇此刻弧度上扬，那双褐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明亮如星。

这是……

“小土匪，原来是你小子，好端端的你把自己挂在天上做什么？”

“喝了多少酒？”

小土匪的眉头却皱了起来，眼神中尽是责备，语气中很是不满。

“谁让你喝酒的？半点酒量都没有，你学人家喝什么酒？”

“哎呀你骂我？”

沈玉棠嘟起嘴巴，伸手就去堵那张薄薄的嘴唇。

“你怎么总是骂我，好歹我也是堂堂沈家四少爷，也要面子的好吗？你平时骂我也就算了，怎地梦里也不放过我？你不许说了，我不想听……”

“你……”

那张脸似乎是被憋住了，眸子里隐约有些怒气，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沈玉棠瞧着这张脸，突然觉得好玩，这张脸素来都是板着冷着，要不就是一脸霸道不容反驳，没想到在梦中他也有被自己堵着嘴吃瘪的时候。

既然都是梦，那干脆就再放肆些。

她伸手一把捧住那张脸，用力地搓了起来，嘴里嘟嘟囔囔。

“小土匪，你这张脸实在是太硬了，我帮你搓圆点，搓搓搓，搓成汤圆，搓成糯米团子……欸不对，搓成绿豆面的团子，哈哈哈。”

“……搓够了吗？”

那张脸被搓圆捏扁，搓弄的不成样子，沈玉棠却玩得十分开心，还翘着兰花指捏那只高挺的鼻子，嘴里越发放肆地笑。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我还没玩够呢……小土匪，你这个大傻冒，你还骂我没酒量呢，我告诉你，你的酒量才差呢，你喝多了就跟那河塘的蛤蟆一样叽叽呱呱，拽着我说个没完，可愁死个人了……”

“你说什么？”

那张被肆意揉捏的脸一下子黑了，狭长的眸子里，升腾起怒火，少年的声音沉沉，在耳边震动。

“小无赖，你敢骂我像癞蛤蟆？”

“我没骂你啊，我，我就是觉得……”

他的眸子里满是怒火，亮的惊人，沈玉棠心中一惊，慌忙丢开手，吓得嘴都开始结巴了，脑袋却一下子清醒了。

等等，这不是梦吗？

可是一瞬间，什么云端，雾气，星星都尽数消失不见。

空气冰凉，那双星辰一样的眸子却灼热明亮，燃烧着火团。

她的手冰凉，胳膊也冰凉，天，这是哪儿？

刚才的情形不都在梦里吗，那这个小土匪怎么还不消失？还阴沉着脸，像是要杀人了一样瞪着自己。

“说啊，你就是觉得啥啊？”

“我我我，我……”

老天爷啊，这不是梦啊，这个小土匪是真的打着一站琉璃灯，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呢。

沈玉棠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舌头却像是打了结，哆哆嗦嗦地。

“大，大哥，小弟是觉着您相貌堂堂玉树临风，一树梨花压海棠，帅得堪比那，那……”

“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