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沈王氏急坏了,揪着眉头忧心忡忡,嘴里嘟囔个没完。
“成儿,这咋能行呢?县衙那是什么地方,去了要挨打的,你怎么受得了,那县衙大牢蟑螂老鼠一大堆,连吃的饭都是馊的……”
“不止饭是馊的,还会被同监狱的犯人欺负,要是娘你不给狱卒送钱,只怕我还要被群殴呢。”
床上的沈玉棠甩掉两只鞋子,笑眯眯地添了两句。
沈王氏被吓得脸色发白,嘴唇颤抖,眼泪又滚落下来。
“啊?那就更不行了,成儿,这事儿干脆就依了她们吧,娘不管别的,只要你平安。”
“为了我平安,咱们娘俩就得把眼前所有的好处,还有爹留下来的房子全送给别人,然后我一事无成并且毫无希望,咱们娘俩去街面上要饭,跟着一群乞丐睡破庙?”
沈玉棠坐起身来,静静地看着沈王氏,唇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不料,沈王氏却毫不犹豫地点头。
“只要你好好的不受罪,娘就去街上要饭养活你,吃再多的苦,娘都愿意。”
“娘……”
心中又是一阵苦涩涌上喉头,可怜天下父母心,也可怜了这个受了半辈子罪的苦命女人。
她忍住又要涌出来的泪水,微微勾起唇角。
“可是,我不愿意。”
不等沈王氏说话,她继续淡淡笑着,语气却是正式而且郑重的。
“我不愿意你为了我牺牲,更不愿意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就这样被豺狼夺去,更何况,我们根本就没必要这样做,娘,你且安心,公堂办案讲究证据,我有足够的把握证明自己的清白。”
也有足够的把握能够翻盘。
这是她没有说完的话,也是她在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的计划。
有些事儿她嫌麻烦,原本不想翻出来,可是既然对方步步紧逼,非要把自己母女逼上绝路,那就没必要手软了。
虽然离天亮也只剩两三个时辰,可沈玉棠却没事人一样睡得香甜,只是不知为何,梦中总看到那张古铜色的脸,邪气又霸道的眸,那个不讲理的小土匪……
翌日,天刚拂晓,沈玉棠就醒了,外面拴在柴屋里的胖子吼个不停,一听这动静就知道那俩婶娘又来了。
她跳下床,换了件干净衣裳,干干净净洗了脸,开了门就笑着叫道。
“二婶,三婶,来啦?咱们这就走吧?”
“君成,你还真想跟我们一起进公堂?你要是觉得婶子们开的条件不合适,咱们再商量商量也行。”
沈陆氏却很是奇怪,临到头自己却主动开口缓和了,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头,又换了个语气。
“二婶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觉着咱们毕竟都是沈家人,不想就这样撕破脸……”
“那我就谢谢二婶您啦。”
沈玉棠依旧是那个笑眯眯的神色,脸上也是和和气气的。
“可是呢,我现在就想跟您撕破脸,您千万别跟我客气,就拿出昨晚那个劲儿头就行。”
“你这……”
沈陆氏脸色难看,一边的沈董氏却是巴不争得赶紧进公堂,三个人刚瞧见县衙的门她就叫了起来。
“二嫂,甭跟这个瘪三说恁多没用的,不怕她煮熟的鸭子只剩嘴硬,咱们赶紧进去。”
“好嘞!三婶,您吃得最壮,这鼓就您敲吧,赶紧的,千万别耽误时间!”
沈玉棠笑得眼睛都弯了,拿起大鼓旁边的鼓槌塞进沈董氏手里,一个劲儿地怂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