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初到京城的外地姑娘来说，沐笙并没有觉得这个年过得有多热闹。除来每天去向外祖母请安之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房里。

画楼决定要在元宵节开业，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当然细碎的事情都是文光去安排，但是主要展出的画还得是“木公子”的，所以在初八到来之前这几天，沐笙都一直在忙忙碌碌。

倒是顾斐，似乎玩得很尽兴，回来得早的时候会过来跟她分享京城里的趣事。细到哪里的乐曲好听，哪里的姑娘跳舞好看，哪个酒楼的酒好喝，都说个不停。言语中还满是惋惜，说要是沐笙是个男儿身就好了。

顾斐似乎是没有烦恼的，笑起来也是没心没肺。平日里不多笑的沐笙也被他给逗了，虽然她对青楼里的姑娘或者是酒楼里的酒根本不感兴趣，但是从他的视角感受另外一种生活，倒也是很新鲜的。

本来顾斐连着两天来看她的时候沐笙就有些疑惑，他不是应该回禁军营里了？

到第三天的时候实在忍不住问了他，“表哥，听闻禁军营里素来管理严格。可你回来的时间这么长，难道不会被召回去吗？”

顾斐一脸坏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可知道，我的靠山是谁？”

沐笙微微皱眉，“除了舅舅还有谁。”

顾斐却摆摆手，“错！爹还巴不得我天天在营里受尽皮肉之苦呢！多亏有了九王爷，我才得以潇洒这么久。”

“九王爷？”

“嗯，九王爷在陛下跟前说我身体不适，需要告假休息一段时日。你也知道，皇上宠爱九王爷嘛，就随口答应了。有陛下的口谕在，爹就是再生气，也没有办法。”顾斐说得眉飞色舞，得意洋洋。

虽然知道顾斐跟言晟南是某一种程度上的酒肉朋友，但是沐笙还是十分惊讶。就为这点点事情，言晟南竟然会到皇帝亲爹面前说，任谁都会说他是个草包吧！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胸无大志，轻重不分。

再想想之前听到关于言晟南的传言，沐笙只有一个想法，他可是真是能豁出去。帝皇家的人最是爱面子不过，偏偏言晟南却声名狼藉。

可他做的事情又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没捅什么大篓子，皇帝亲爹更是没有太多的干涉，由他去。

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奇地过去，终于到了顾斐期盼的初八。

一大早，顾斐打扮得十分亮眼迷人，连发髻都疏得比平时精神不少。

他靠在沐笙的门外，一副催人的架势。嘴里说什么姑娘家要出门得好好打扮慢慢来，行为却很是焦灼。时不时往里探头，看看沐笙好没好，实实在在的表里不一。

沐笙知道他等得焦急，便梳了个简单的妆容，看起来倒是很清新素雅。

以前，言晟南在府里举行马球比赛只是为了和京城里的一些朋友切磋球技。一年年过去，竟就成了过年时京城里的一大盛事，就连女眷也被邀请去观看比赛。

常年长在深闺里的夫人小姐们自然是很乐意去凑这个热闹，放松身心不说，还可以一睹贵公子们的风采，这对未出嫁的姑娘来说是一个私下物色夫婿的大好机会。

顾斐丢了一张帖子给沐笙便自个儿骑着马先往睿王去，一句话都没有交代。

虽是个人举办的赛事，事情却是被安排得井然有序。沐笙一下车，就有小厮过来将马车牵走，丝毫都没有出现门前马车或者是人流拥挤的情况。

碧荷将帖子递给门口的一位小厮，就有另外一位小厮过来恭恭敬敬地引路。

她抬脚跨进大门时，听到了身后传来小厮欢迎宾客的声音：“沈世子，这边请。”

格外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