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临安,大周都城。
年关将近,临安城变得比以往热闹了几分。从各地官道行驶而来的马车和人川流不息,其中一辆青蓬马车在城门前停了下来。
“小姐,您慢点儿。”一名身着紫衣的丫鬟先跳了下来,而后将马车中的一名少女给扶了下来。
少女眉清目秀,唇若胭脂,只是舟车劳顿两日,面色略显疲惫。她微微抬头,望着城门上“临安”两个字,喃喃自语,“终于到了。”
身后的丫鬟从车里拿出一件暖白色的披风披在少女的身上,关切道:“小姐,京城不比永嘉暖,小心着了凉。”
“碧荷,我衣裳厚着呢!”沐笙握着手里依然暖和手炉,倒不觉得这天有多冷,转身对身后的丫鬟笑笑。
三年了,她终于来到了这里,离仇人更近了些。她以为自己会心潮澎湃,难以自控自己的情绪,此时却感觉很平静。因为,她明白,要报仇雪恨,需得不打破平静的表表面。为了达到一定的目的,需得伪装自己。
“姑娘可是永嘉来的苏五小姐?”一名中年男子领着两名小厮小跑到沐笙的面前,扬声问道。
文光警惕地挡在沐笙的面前,粗声粗气质问:“你们是何人?”
文光本是江州第一大镖局中远镖局的继承人,两年前接了一趟秘镖,途中夜宿破庙时被人劫走了镖。为此,名声丢了还不算,还要偿还巨额赔偿金。镖局毁在了自己手里,文光沮丧万分,因无力偿还巨债,只好东躲西藏逃到了永嘉。沐笙见其为人仗义,便出手帮助了他,自己身边也正好缺个会功夫的人,于是将他留在了她在永嘉开的画楼里。
此次进京,明面上是为了给外祖母贺寿,实际上是为了在京城里再经营一个画楼,为自己更方便在京城立足。既有了经济来源,也有了据点。
而且到京城来,也是苏长康的意思。苏长康不满只在永嘉发展,将目光投向了京城。而这几年里,沐笙也凭借着自己的绘画天赋,为瓷器作画,使得苏家瓷业更上一层楼。为此,苏夫人对她可是又爱又恨的。
所以,到京城来,可谓是一举三得。
那名中年男子看了看沐笙,又看了看手中的画像,嘿嘿一笑,“老奴是将军府的管家,张福,奉了老夫人的命到城门口来迎接表小姐的。”
将军府指的是平西将军府,沐笙的外祖家。顾老夫人今年六十大寿,人老了自是更加思念子孙。自己的女儿远嫁永嘉,又命薄早逝,甚是可怜无人庇护的外孙女,便提出让沐笙到京城住些时日。
原来的苏五小姐没有来过京城,也没有见过外祖母。一年前,顾老夫人说甚是想念她,沐笙便对着镜子给自己画了像,托人送到了将军府。
画像一出,她到觉得画里的人有些像从前的自己。她觉得有些奇怪,现在的她越长大,眉宇间和以前的她就越相似。
一听是将军府的人,沐笙连忙示意文光往后退,乖巧浅笑,“原来是福伯啊,还让福伯亲自来接,外祖母真是有心了。”
福伯望着面前乖巧俏丽的表小姐,露出和蔼的微笑,“可不是,老夫人思念表小姐,日日盼着呢。”
沐笙心中不由一暖,还真是借了苏五小姐的福了,有一个关心她的外祖母。想到以前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面上闪过一丝黯然,随后又迅速消失不见。陈年往事,她需得埋藏深一些。
文光牵着马车跟在福伯身后,缓缓前行。
过了一会儿,沐笙听见不远处传来了锣鼓喧天的声音,继而马车也停了下来。
她心中好奇,掀开车帘,看见街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人声鼎沸。
还没等她开口,福伯便走到车旁说道,“表小姐,咱门进城真不是时候,这会儿遇上英国公府的迎亲队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