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楚睿愣了愣,刚刚脑海中,浮现那个想法的时候,心中竟然有几分的欣喜。
明明楚芸活着,对于他的大业来说,是一个羁绊。没想到她对自己来说,竟然占据了如此重要的分量。
蓝墨忽然笑了起来:“算了算了,这武功秘籍想必你也不会赠与我了,这次回去只怕是要让我们的首领失望了。”
轩辕楚睿小酌着酒杯中的陈酿,他自然是不信蓝墨所说之话,只不过这位使者确实有些头脑,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所有人将视线转到了别处。
战时刚刚平息,全城百姓更是将轩辕楚阳当做救世主一般,就连皇上,如今也对他格外器重。太子正在软禁,如今正是上位的好时机,如若没有什么行动,只怕这储君之位有些悬妙。
良久之后,轩辕楚阳方从消息中缓了过来:“你们首领说笑了,大漠之王曾经一人独挑狼群,谁人不知,又何必来向我讨教。”
蓝墨不说话,美酒微醺,静想着首领情路坎坷,好不容易动情,女方竟然心有所属,还是个这般人物。
接风宴毕,轩辕楚阳凝望着宫女将蓝墨送到宫中,无法接近,只好作罢。身为一国将军,若是和当日的敌国使者私下会面,只怕多生事端。
轩辕楚阳剑眉微蹙,往府中赶去。
梅无先生端坐前厅,正和楚南下着一盘棋,二人各怀心事,一盘棋竟无法攻破,下了足足一个时辰有余。
轩辕楚阳上前,拿起白子,往边上一放,黑子瞬间被包围,毫无抵抗之力。再将白子撤去,往棋盘正中间放上一个黑子,白子也进入了死胡同。
二人抬眸,朱唇轻启,不可思议的望着轩辕楚阳。楚芸失踪以后,轩辕楚阳一直死气沉沉,更别说正眼看这棋盘。
梅无先生瞳孔微张:“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不错,大漠今日来了个使者,楚芸在大漠,给我们报了个平安。”轩辕楚阳难掩欣喜之意,说起话来,竟有些颤抖。
楚南站了起来,右臂击到了正在看棋的凌峰,他沉了几日的脸,也逐渐缓了过来。
“大漠使者说的话应该可信,他同王府并无瓜葛,又不参与这储君之争。”梅无先生笑着说道。
“他是大漠之人,我不好同他私下交流过多,所以并未细问。楚芸同大漠的首领又有过交情,这安全问题应该是不用担心的。”轩辕楚阳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几日未修边幅了,若楚芸回来,见了自己这般模样,应该会心疼的。
楚南只顾着点头,楚芸始终,这王府上下,不曾睡过一次好觉。佩兰几日都未咽饭,已经消瘦的不成人样。
楚南急忙开口:“我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佩兰。”
匆匆忙忙的赶到后院,只见佩兰蹲于院中,手指对着这泥地画圈,眼里无神,没了往日里活泼的模样,何萧风立于她的身后,二人神情皆是凝重。
“姐姐还活着,已经找到了。”楚南开口。
佩兰如同没缓过神来一般,停下了手上画圈的动作,几日里盈的热泪瞬间夺眶而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何萧风本以为这是个好消息,没有想到佩兰竟然还哭了出来。不知该如何宽慰,一时间手足无措。
“佩兰,你怎么还哭了?”楚南挠了挠头,走上前去,佩兰仍是泪如雨下。
佩兰哭了好一阵子,方才缓了过来,立刻起身,双手扶着楚南:“小姐在哪里?她有没有受伤?”
楚南也是一无所知,只是已经知道姐姐平安,就将心放了下来。
“消息是王爷带回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楚南顿了顿,这才顾虑到,那日所见的水牢那般险恶,不知姐姐是不是身受重伤,所以才迟迟不回。
“我去找王爷问问。”佩兰穿过楚南身旁,正打算往前厅奔去,没有想到被楚南拉住了手臂。
“别去了,王爷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大漠的使者带回来的,他们不便多说,我们能知道的,也只有姐姐是安全的这个消息。”楚南叹了一口气,前些日子,他不告而别,想必当时姐姐的心情也是这般焦灼。听说那时王府日日夜夜都派人出来寻,他整整从军一月有余,只怕众人更是焦急。
“小姐是安全的就好……”佩兰口中不断的呢喃着此事。
楚南忽地想起了一世,和二人说道:“梅无先生说了,姐姐还安全的事情不能说出去,所以我们仍要表现的伤心的样子,方能让她平安归来。”
佩兰使劲的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听王爷他们说,这事是楚倩一手策划的,想到如此阴狠毒辣之人,佩兰就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大漠之中,风沙滚滚,蓝墨等人朝奉的队伍也已经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参拜首领。
纳楼然坐于殿上:“如若朝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不必说了。”
蓝墨有些无奈,自己的首领便是这种性格,不重礼仪等琐事。好在谋略和武艺上都有过人之处,否则定有他人不服。
众臣散去以后,蓝墨走上前,笑了笑:“首领你真的是没有机会了。”
“什么机会?”纳楼然问道。
“就是你那大殿之中所养的姑娘啊。”蓝墨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她是凤临国的王妃你可知晓?”
纳楼然一时间没缓过神来,虽知楚芸和轩辕楚阳情投意合,可从未听说二人已经有了婚事。
“那也无妨,只要轩辕楚阳负她,我照样将她给娶了过来。”纳楼然霸气说道。
蓝墨看着他,竟觉得有些像孩子一般。首领对那女子情深义重,只可惜他们二人早已有了夫妻之实。
“派你说的话,可有传到?”纳楼然愣了许久,方才想起这事。
蓝墨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想必首领知道我蓝墨的本事,滴水不漏的便将话传到了轩辕楚阳的口中。”
“那就好,若是没有其他事宜,你就去楚芸的殿中,和她说说着大漠之事。”楚芸虽然已为人妻,纳楼然仍是心系着她。
“是,我这就去。”蓝墨轻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这执着的首领,爱上这样的一个女人,定会遍体鳞伤。
蓝墨自然是知道首领的心意,他担心楚芸心系凤临国,想要知道凤临国的大小适宜。特地命他前去,就是宽慰楚芸的心罢了。
楚芸身上有伤,又硬撑了一段时间,加重了伤口。涂了腐肉草以后,身上的疤痕渐渐褪去,犹如蛇换皮一般,十分渗人。
杨曾先生坐于床前,双手轻触于楚芸的脉上,比起前些日子,已经好了许多。
“性命已经没了大碍,只是仍需静养,你这伤口加上那时浸泡于致寒的水中,已经伤了元气。”杨曾先生将手伸了回来,他虽未经历过这种伤,却是见过,那日一小兵仅是腿上被钝器所伤,腐了也不过一寸的肉,就每日痛哭流涕。
可楚芸一女子,竟然从未听她有过半句说辞。每日来为她诊断之时,她也只对自己的医术感兴趣,并不担心是否留下伤口。
楚芸浅笑:“先生可知,我也会把脉?”
杨曾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医仙的弟子。”刚刚说完这句话,杨曾先生便恍然大悟,豪迈的笑了起来。
“你啊,真是同你师父一般模样,古灵精怪,原来每日叫首领派我前来,都只是为了偷师罢了。”杨曾眼里没有半分气愤的模样,只是轻抚着自己的胡须。
楚芸怔了怔,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别人说自己古灵精怪了。最近的一次,便是前世,兴许还不到十岁之时。
如今的自己已经被仇恨给包围,脑海里所想之事,除了报仇便是报轩辕楚阳前世之恩。常常听别人在背后议论自己,都是说她无情冰冷,犹如冷血一般。
“师叔,我明日便要启程回凤临国了。”楚芸的脸突然没了刚才的笑意,想到国中,自己尚有大事未完,又怎能贪图这一时的避世,躲在这大漠之中。
大漠里呆了几天,尤其是同爽直之人相处,楚芸渐渐的将复仇之事暂忘。若不是今日杨曾先生一句话,触醒了她复仇的内心,只怕自己真的借口养伤,在大漠之中多呆上一些时日。
一回到凤临国,复仇便日日夜夜的萦绕在她的心间。已经许久不曾像这几日睡过安稳觉了,大漠之中虽是寒冷,加上这干燥的天气,让人不适,可心却是无比的安逸。
杨曾皱眉道:“万万不可,你这身子如若不静养,只怕会留下病根。”
楚芸行医多年,虽不如师父那般神通,可这起码的医术却是懂得。在那致寒之水中浸泡了许久,已经入了骨,如若不好好调理,兴许将来连生育都成问题。
“师叔的意思我明白,只不过……凤临国有些事情,我放不下。”楚芸的神色渐渐变得凄凉,前世今生,生母两次死于楚倩之手。今日自己又被她如此毒害,若是在大漠之中静养身体,她的心中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