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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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的脚步声又急又重,一下一下,像踩在乔隐心上。

他记得,她早上穿的是双八厘米的高跟鞋,那样尖细的鞋跟走在楼梯上原本就很危险,可是他说了很多遍,她依旧笑嘻嘻地穿着高跟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到了门口。

她似乎有些犹豫,没有立刻开门。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逃跑,逃到一个她找不到的地方。

那样,就不用面对今天这样的结局了。

她很快推门进来,带着湿漉漉的长发和门外的潮湿冰冷的空气。

但,比头发更湿的是她的眼睛,比空气更冷的是她的表情。

她隔着一道门与他对视,那漆黑的双眼中,目光明灭,最终归于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乔隐,这是怎么回事?”她打开怀中的保险箱,问道。

“如你所见,就是那回事。”他声音低沉道。

此话一出,两人都静了下来,尽管乔阮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可是他一坦白,她还是踉跄后退了一步,扶着门才勉强站稳。

她就像被掏空了棉花的毛绒玩具,缓缓蹲坐在地上,垂着头,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乔隐从小到大最见不得她哭,一时间也红了眼眶,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可以随便找一份什么工作,只要不做主播就行,可你就是不听,为什么你就不能做个普通一点......”

“乔隐,诊所的事情、写真的事情、酒店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吗?”乔阮打断乔隐的话,声音飘忽。

乔隐咽下喉间的苦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蹲在地上的乔阮,她长发散乱,看不清表情,但他知道,她已经很伤心了。

等了几秒,没听到乔隐的回答,乔阮怒了,倏然站起来,一脚踹翻了保险箱,大吼道:“我问你是不是都是你做的!说话呀!有胆子做事没胆子承认吗?!”

“是我做的,都是我。”乔隐有些不敢面对这样的她,低垂着眼睫答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猛然站起来的缘故,乔阮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幸好及时抓住了门框才站稳,但那哭红的的眼睛里已经写满了仇恨和决绝,她怒极反笑,厉声斥道:“做得好,做得好!我乔阮自愧不如!难怪闵恩甜都能跟你同桌吃饭呢,乔隐你手段这么高明用在我身上是不是有点可惜了?!”

她踉踉跄跄冲进屋子里,从衣柜里取出最大的行李箱,”咣“一声扔在地上,然后开始将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往里面扔。

乔阮见状,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图,惊慌之下冲上前抱住她的腰恳求道:“姐我错了,我错了姐,你不要收拾东西好不好?你要去那里?”

乔阮挣开他的怀抱:“滚开!我不是你姐姐,以后都不是!我乔阮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姐。”乔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她的腿哭求道:“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恨我都可以,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求你了、求你了。”

“你起来吧,我还要收拾东西。”

那冰凉的语气,就像一把利剑,果断地斩断了乔隐最后的希冀,他知道自己留不住乔阮了,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双目空洞无神,整个人了无生机。

乔阮脑海中也很混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装点什么,目之所及,但凡是衣服,不分季节、不分颜色地乱塞一通,满心只有一个念头:要赶快逃离这个家,逃离这个可怕的人。

行李箱看着很大,其实也没装多少东西,眼见箱子要满了,乔阮停下了动作,她想到了最后要装的东西:门外箱子里的那些东西。

拿信封的时候,她顺手又将那块玉拿起来看了看,既然是跟自己的东西放在一起的,她觉得这东西没准有什么用,就放进信封一起拿走了。

都收拾利索了,她拖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乔隐听到行李箱的轮子发出的声音,才回过了神,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抱住箱子,又一次哀求道:“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我犯的错,我一定会弥补,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嗯?你想回去做主播,我去找林和生说,你想要钱,多少我都给,不够我去借,求求你,不要走,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乔阮俯身,双眸对上乔隐的,两个人的目光中顿时都只有彼此,然后,她笑了:“乔隐你小时候有一次玩火,点着塑料袋之后四处乱甩,然后甩到我手上了。”

她把胳膊上那块清晰的印记举到他眼前:“当时我疼得都哭了,但我没有怪你,后来留下痕迹了,我也没有怪你,因为你始终是我弟弟。但是这一次,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为、为什么?”乔隐失声道。

“从你为了让我被封杀把我送到别人床上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是亲人了。”乔阮起身,一把拽走行李箱:“从此以后,你我互不相干,有生之年我都不想再见你。”

她说完,扭头就走,决绝地没有回头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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