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得让人不敢出门,一丝风也没有。
迈出楼门的瞬间,就会撞进冷空气热情的怀抱中,紧接着,就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乔阮怕冷,每天都是被萧遥硬扛出去的。
他知道她心里难过,一个人在家的话,肯定会偷偷掉眼泪,他宁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把她拖出去透透风。
小区门口新开了一家很大的超市,出去买东西不用开车了,萧遥就拽着乔阮跟自己一起步行过去。
走在路上,她不停地捂耳朵、缩手,他忽然发现,该给她买帽子、手套了。
“等会去超市给你买围巾帽子手套。”他牵过她冻红的手,说道。
“不要。”
“为什么?”
“帽子会把头发弄乱,手套也是多余的,要个耳套就够了。”
“......”萧遥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理解她的思维,保暖和美丽到底哪个重要啊?
又走了一段路,他看见乔阮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于是尝试着说道:“阮阮,明天我们去丁教授家。”
“哦。”
“你不问问去做什么吗?”
“今天是他走的第五天。你肯定是去商量追悼会、葬礼的事情。”
“嗯,其实这几天都商量得差不多了,最后再敲定细节就好了。”
乔阮听着他的话,忽然转过头看他。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短款羽绒服,里面一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那张脸十分白皙清秀。一双黑眸中闪着淡淡的泪光,语气也十分平静,但,越是平静,就越是放不下。
近来他睡眠不好,食欲不振,整个人瘦了不少,但在她面前,他总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实际上,医者父母心,纵然见惯了生离死别,遇到这种事也会伤心痛苦。
更何况,乔阮记得,他说过,他把顾之珩当亲兄弟的。
她没有说话,默默反握住了他的手。
在超市,导购给乔阮挑了个粉色鹿角的毛绒耳套。
她戴着耳套木然转身,在货架上搜寻了一圈,最后换了一个黑色兔耳的。
萧遥听见身后的导购悄声跟同事说:“她戴那个粉红的很好看啊。”
“是很好看,而且她也很喜欢那种颜色。”萧遥对那个导购说。
“那她为什么.....”
“她的好朋友去世了。”
“啊,这样啊。真的抱歉。”
“没关系。”萧遥冲导购点点头,快步走向乔阮。
两人在超市里简单买了些蔬菜水果,就准备回家。
路过副食区的时候,乔阮停下了脚步,目光在货架上流连,似乎要找什么东西,萧遥上前问道:“怎么了?”
“林鹿怀孕了,我们给她买点营养品吧?”
“好啊,正好明天带过去。”
“但是......孕妇吃什么好呢?”
“这个我知道,你跟着我就行了。”
两人在超市中穿梭了一会儿,购物车上就多出了几个盒子,有土鸡蛋、酸奶、新鲜的水果。
“萧.....萧遥,你买的这些东西对不对啊?难道不是应该买点......核桃粉什么的吗......”
萧遥看她一眼,莫名觉得有些好笑,语气也变得轻松了起来,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等你怀孕就知道我买的对不对了。”
乔阮的脸立刻红到了耳根,她狠狠瞪他一眼,扭头就走。
天还没亮,萧遥就醒了。
怀里的乔阮难得没做噩梦,睡得安静,他轻轻起身,走到了门外。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客厅里有些凉,凌晨的时候暖气就不怎么暖和了。
萧遥穿着黑色睡衣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没开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将自己完全融入这片黑暗中。
他坐了一会儿,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你也睡不着吗?”
陶忆庵的声音带着难得的疲惫和沙哑:“还是查不出任何线索。”
“你是指什么?”
“那个助理还有顾之珩的事。”
萧遥听完,默了一会儿:“如果她死了,她的尸体一定会被找到,她在顾之珩出事前二十个小时失踪,一定是知道什么。”
陶忆庵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喝了口冰凉的威士忌:“照你那样推测的话,她一定是死了。害死小顾的人不会让她活着离开去报信的。”
“所以,何娜娜这条线索没有什么价值了。现在要找的,就是那个开拖车的司机。”
“对,他那天忽然要离开,很是蹊跷。我已经派人去找他了,他在顾之珩出事当天就买票回老家了。”
“看起来合情合理,过年返乡,完全没有任何不妥。”萧遥捧起热水喝了一口:“不管是谁害死了小顾,我都要他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