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天色更加昏暗，秋风刮过，凉意就渗进了人的骨子里。

最近周彤状态很不好，所以剧组的进度被拖慢了很多。卢导一边发脾气，一边不停地要求大家赶工，大夜戏变得越来越多。

场地上的设备都已经开始运转，录像师也就位了，这一场戏是女主和男主的戏，顾之珩早早准备好了，一边看台词一边等着开始拍摄，而作为女主的周彤却迟迟没有就位。

卢导等了一会儿，冲周彤的助理嚷道：“周彤人呢？等半天了为什么还不来？！”

“卢导，她说肚子疼，要去方便一下。”小助理有些害怕，战战兢兢道。

“赶紧去看看！叫她快点！整个剧组的人都在等她！”

“好的，卢导我现在就去。”小助理慌忙答应着，转身就跑，结果一下撞上了一个人，她被撞倒在地。

周彤黑着脸，扬手就打了小助理一耳光：“没长眼睛是不是！慌里慌张地干什么？你是谁的助理？什么人说话你就当圣旨？”

这夹杂着怒气的骂声立刻就传进了卢导的耳朵里，他原本就很暴躁，听见周彤指桑骂槐，更是气愤，叉着腰就吼道：“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还没红呢就学会了摆架子！这戏你爱演不演，我卢荣鑫要找，什么演员找不到！缺你周彤一个是不是？不演就给我滚！”

顾之珩在一旁听着，心想，老头子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他一向很会处理跟艺人之间的关系，这次把事情闹成这样，着实有些难以收场。

周彤要是不演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儒墨的撤资，何震给了卢荣鑫那么多好处，还不就是为了捧红周彤，现在这事黄了，恐怕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想了想，走到两人中间，清了清嗓子：“周彤，这事你做得不对，大家都在等你，你磨磨蹭蹭还乱发脾气，这可不对，赶紧给卢导道歉。”

周彤从鼻孔“哼”了一声，扭头看向一边，不听顾之珩的。卢荣鑫也摆了摆手，示意顾之珩走开，他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将周彤赶走了。

此时，一直在旁边静静观察的乔阮走到了顾之珩身边，低声对他说了句什么，随后走到了卢导身边，将他拉到一边坐下，还倒了热水给他喝。

而顾之珩则将周彤拉到了一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样会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什么人？”

顾之珩怔了一下，站姿宛如一棵枯树，在瑟瑟秋风中挣扎了半天，才仿佛恍然大悟一般：“周彤，你这么做是为了报复我？”

周彤的嘴巴动了动，似乎很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因为顾之珩说的，是事实。

见她不说话，顾之珩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以她的性格，故意闯祸好引起他的注意，或者让他内心感到愧疚，完全是可能的，他又站了一会儿,似乎是酝酿词句，良久，才淡淡说道：“如果你真是想刺激我，那我告诉你，你做到了。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你惩罚的只是你自己。就算这部戏拍不下去了，我也照样有大好前程。只有你会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受到惩罚，甚至直接走向毁灭。”

月亮升起来了，皎洁的月光让这个夜晚变得不再那么凄冷寂寥。

剧组的场地上已经没人了，因为卢导生了一肚子气，乔阮就哄他说自己今晚要请他吃大餐，老头子没法开工本来就郁闷，闻言立刻答应了，紧接着，剧组的工作人员也纷纷表示想要加入，最后人越来越多，坐满了四辆面包车，浩浩荡荡往城里驶去。

就连周彤那个哭唧唧的小助理也被乔阮拉起来带走了。

周彤站在月光下面，四周无人，她像个满含怨恨的幽灵，圆睁着愤怒的双眼，缓缓从嘴里吐出了怨毒的诅咒：“等着，你们给我等着，我迟早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秋风拂过，那道白影不知何时消失了。

而城里的大排档却忽然饱满，一大群人围坐在桌边吃着海鲜、聊着天，麻辣鲜香的食物很快就让卢导忘记了刚才那不愉快的一幕，就连先前哭丧着脸的小助理也坐在人群中安静地剥着小龙虾。

趁周围没人，顾之珩低声对乔阮说道：“还是你有办法，大家今天吃得很开心呢。”

“我可不敢居功。”乔阮瞥他一眼，夹了一只大虾。

“哦？这么说，有功的是另外一位？”

乔阮往嘴里塞了一只红虾：“可不是吗，红票票居功至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