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安还是有些回不过神,人的头发真的能像线那样用来绣东西?
丁晚知道苏远安一时还不敢相信。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用发绣。
毕竟古人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对于古代的人来说,相当自己的命。在前世,发绣也是在民风开放的唐朝才出现,但一开始也是百姓为了表达对佛祖的虔诚。才用自己的头发绣画。
所以一开始她也担心这里的人会不会不能接受用头发来绣的东西。
幸好这个朝代的民风比较开放,没有那么多陈旧的规矩。苏远安当时也只是觉得惊奇,没多大抗拒。
“怎么样?”
丁晚有些得意的问,这可是她最拿手的绣法了。
“好!”
苏远安镇定下来,笑着说
“阿晚,我现在是越来越好奇你脑子里到底有什么了,能想出那么多东西?”
“什么都没有,空的。”
丁晚难得开一次玩笑。苏远安也很给面子的说
“空的才可以装更多的东西。”
是的,空的才可以装更多东西,想太多只会让大脑迅速报废。
夫妻俩又说了会儿话,吃了饭。点上油灯,丁晚又继续她的工作。苏远安则是拿出绣坊的账本,打着算盘对账。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苏远安打算盘珠子的碰撞声,和他偶尔翻动账本的声音。
月上柳梢,丁晚总算是完成了那幅发绣。
这次她选的是一幅简单的山水画,所以绣得比较快。
她抬起头扭了扭脖子,看见还在打着算盘对账的苏远安,心下一暖,目光却被他拨着算盘的那双手给吸引了。
都说人的手是第二张脸,苏远安的第二张脸比起第一张来也是不遑多让。
有时候丁晚觉得苏远安就不像一个山野莽夫,反而是富人家的贵公子。
她更觉得自己肯定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能遇到苏远安。
感觉丁晚一直在看自己,苏远安没法继续做事,他抬起头对上丁晚的眼睛,笑着说
“阿晚可是累了?”
“没有,”
丁晚摇摇头,看着他手里的账本,说
“怎么会有那么多?”
“今天是月底,绣坊所有的账都要结算清楚。”苏远安低头继续打算盘。
“阿晚若是累了,就先歇息。我忙完再睡。”
“没关系,你忙我先把东西收一下。”
说着,丁晚把拿起一块丝绸把绣架上的布盖上,又把剩下的头发整理好装进口袋。
等她收拾好一切,再看苏远安,他依旧是那个姿势,仿佛没有动过。
丁晚又拿了一床自己做的毯子搭在他肩上。苏远安抬头看她,她笑着说
“快中秋了,晚上有些冷,这样暖和些。”
“嗯。”
苏远安又继续对账。丁晚见状轻声叹了口气,真想替他分担一下,然而她绣了一天的东西,眼睛早就花得不行了。
丁晚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躺在炕上看苏远安算账,就这么看着看着,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
---
“你说这是头发?”
刘氏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绣布。她在京城时因为身份关系,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却是头一次看见用头发绣画,还绣得这般栩栩如生的。
这丁晚果然是个有才的人。
刘娘子心里对丁晚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是的,阿晚绣了一天,才得了这一小幅。若是再大些,可能没个三五天是绣不好的。”
苏远安人聪明,这么一说,刘娘子即刻明白。
这发绣估计又是丁晚独创的,而且费时又费力。再加上这绣布是刚进的冰蚕丝,整个清河镇除了他们刘家绣坊,别的地儿都没有。
这价格可得好好想想。
苏远安知道刘娘子在想什么,这东西谁都是第一次见,人喜不喜欢还是一回事。
不过来的时候丁晚跟他说了卖这东西的法子,他想了想说
“刘大姐,阿晚说这东西那些有钱人应该会喜欢。”
他只是提点一下,毕竟真正卖东西的是刘娘子,他只负责进出货。
刘娘子闻言双眼一亮,她是个聪明人,自然一点就透。物以稀为贵,那些有权有钱的不就喜欢显摆吗?这下有得他们争的了。
刘娘子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卖这发绣,结果就有人送上门了。
“老板娘,你刚刚说这画是绣的,用的还是人的头发?”
这声音苏远安熟悉,是镇上张员外家的管家--张晖。
回头一看,果然是他。
“原来是张管家。”
苏远安向他问了声好。张晖摆摆手,再次问道
“这真的是人头发?”
若是真的,那么这次少爷给老夫人准备的寿礼可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