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琮知道乾隆是个长寿的皇帝，所以过早的掌握权力对自己并不有利，反而容易造成乾隆的威胁感，也许短时间内不会有所感觉，可时间一长了，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圣祖康熙对他自己的太子不就是这样的么？

历史上你都找不出向康熙那样宠爱嫡子的了，过早的就让其接触权力，到最后还不是立了又废？这里边固然有许多其他的原因，但太子手中的权力过大，对康熙的地位造成了威胁，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不然康熙也不会废了他。

权力过大会威胁到皇帝，权力过小又保不住自己，想要在朝堂上呆着，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立于朝堂，你的性格、处事原则、关系网等等，会自动为你划分到一个利益共同体内，俗称党派或是集团，单个孤立的人只会成为权力角逐与角斗的牺牲品。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有利益牵扯的地方就有派系，大到朝堂，小到商会店铺，利益共同的情况下就会形成，这是不可避免和阻止的。这种问题即便是到了现代社会都无法解决，更何况是封建的古代？

不同的派系根据利益的不同会进行合作与斗争，每次合作与斗争的结果都是残忍的，杀人不见血大概就是如此了。真正能够做到文明斗争的，恐怕还要数有宋一代，其时的政治斗争虽然激烈，却不会要人命。

朝堂上恨不得斗得个你死我活，下了朝你我依旧是好友，一方在政治角逐中失利，另一方顶多把你驱逐出朝堂，到偏远地区或是哪个田间地头去种地，就好比《资治通鉴》的作者司马光，他当年与王安石政见不和，私底下依然关系不错，司马光被王安石驱逐出朝堂后，也没怎样，等到王安石变法失败，司马光重新被朝廷重用，王安石也不过是回家种田，性命无忧，这种例子有很多。

永琮希望等他当皇帝的时候能够推行这样的作风，既然派系斗争无法避免，那么把它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降低它的斗争程度，有利于减少人才损失等等诸多优点。不过既然他还没有做出改变的能力，那么现阶段就是要好好地遵守朝廷的政治规则。

轻易的打破或是改变规则，除了引人注目以外，就只能被人群起而攻之，没有第三个选择，枪打出头鸟，没有坚定的决心以及强力的手腕，和循序渐进、行之有效的改变过程，只会给自己带来灾祸，历史上这样的例子有很多，如宋代的王安石变法，近代的戊戌变法等等，现在的永琮显然并不具备这些条件。

话题扯远了，我们回到正文，永琮的奏折交上去后，乾隆非常满意，同傅恒等心腹大臣商议过后，均觉得永琮所奏之事可行。因为备战的时间不长，最低一年，最长两年金川就会乱，不乱也要让它乱，所以领兵征战的人选问题乾隆等人也做了初步的安排。

原本乾隆打算让永琮作为副将，带兵出征的，结果被永琮委婉，但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开玩笑，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根本就没有领兵作战的经验，由他作为副将，打仗时主将们不仅要注意他的安危，在作战的时候也会选择较为保守的战略。

倒不是说保守的战略不好，而是会大大的拖延战争结束的时间。打仗这玩意儿，不仅是人体绞肉机，还是非常烧钱的东西，这要是一场侵略战争，扩大地盘嘛，永琮倒是不会反对，反正占领地方后，钱财、土地、人员都是战利品，很快就能补充国库和兵员的损失，中国别的不多，就人最多。

可金川不同啊，偏僻的弹丸之地也就算了，其地大部分还是山地，可耕作面积太少不说，那还是大清自己的领土范围，这场统一战争不管你怎么打，损失的都是朝廷自己，想想都让人感到郁闷，这要是拖得时间过长，像历史上那样拖了八年，永琮可接受不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可不想像嘉庆那样，得到一个空了的国库，只能靠抄了一个大臣来填补。

永琮是元后嫡子，在刑部跟着刘统勋学习了一段时间，又在乾隆身边襄赞政事，他的舅舅们是八旗勋贵，可谓世家大族，本身就在朝堂上有这一定的势力，皓祥也在今年进了户部当差，表兄明瑞手中有兵权，他自己再要领兵，掌握兵权就太过显眼了，这种蠢事他可不干，低调一些才能活的更滋润长久。

永琮最后向乾隆领了个到西山练兵的差事，按照他自己的所奏训练，若是能成功训练处一支在战场上起重大作用的奇兵，即便自己没有领兵作战，也能得到一份功劳，除此之外，他还打算将这只部队训练成类似现代的特种兵，训练好了，还可以把好的经验记录下来，选取适合的推广。

临走的时候，永琮特地走了一趟涣衣局，既然他给永琪设置了一个美好的前景，那作为牵制永琪的人质或者说是棋子可不能出问题，要是棋子死了，他拿什么让永琪乖乖听话去和亲？为了让永琪受控制，在他大婚和远赴金川前，少不得要让小燕子同永琪见上一面。

小燕子可不同永琪，和她讲道理是说不通的，可是又不能让她出去同永琪胡乱说，那么就得在她和永琪见面前，让她学乖点，最好能照着他安排的剧本来说，这样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好在小燕子虽然胡搅蛮缠了点，难搞了点，自说自话的点，但是贪图富贵等等的毛病还是不变的。

萧剑的性命被永琮特意留下，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小燕子呆在涣衣局一个多月，每天都被管事太监用鞭子教训，开始她还不服气，想要用轻功逃跑，结果还没用侍卫上场呢，就被管事太监用鞭子给抽了下来。

你道涣衣局是个什么地方，卧虎藏龙之地也不为过啊。被打入涣衣局的有犯错的宫女、嫔妃等等什么人都有，会武功也不算什么，要管住这帮人，管事太监没点功夫怎么行，就小燕子那点三脚猫，想在他手下讨到便宜，这辈子都别想。

逃又逃不掉，小燕子就消极怠工起来，向她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管事见多了，这里面初到涣衣局的有几个不是这样的？面对这样的人，狠狠地几鞭子抽下去，再兴不起反抗的情绪，乖乖地去工作去了。

小燕子也不例外，刚开始不干活，还想逃跑，被管事太监抽了几回，眼见逃跑无望，也就老实了，每天在皮鞭的鞭策下干活，累得够呛，她从小也在尼姑庵长大，后来被卖掉后很快就从主人家逃离出来，没几天又被柳青柳红接到了大杂院，虽然经常饿着肚子，可有柳青柳红和大杂院的老人们照顾，根本就没真正吃过苦。

管事的太监虽然没有为难她，可涣衣局的工作是洗衣服，整个皇宫的衣服都要送到这里来洗，这些不是小燕子能做得来的，没几天就累得受不了，先是说自己是还珠格格，后来又嚷嚷着要永琪来救她出去，她知道错了，她要见皇阿玛，请皇阿玛原谅云云。

嚷嚷了几天，根本就没有人搭理她，这里面像她这样的多得是，哪个刚来这里的不是这样的，结果又如何呢？上边的人不一定会想起你，你又在这里出不去，每天累得要死，睡前企盼能有人救自己出去，可真正能离开的少得很，多数是死了抬出去的。

小燕子嚷嚷的时候，管事的为了让她闭嘴，干脆给她安排了很重的工作，没几天她就没精力嚷嚷了，待到后来她暂时学会了沉默，对管事安排的事情也不再反抗了，她在这里面吃够了苦头，现在一听到鞭子的响声就会不由自主的颤抖。

永琮到来的时候，小燕子正在卖力地洗衣，看到永琮，她显得很是激动，大眼里含着泪，直直地望着他，声音有些发飘：“你……郡王是来……带我出去……的吗？”

永琮也有点吃惊，眼前这位真的是那个无法无天，只知道闯祸的小燕子？不过旋即一笑，看了让她多吃点苦头，确实能让她暂时听话，为什么说是暂时的呢？当然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啊！他可不认为小燕子会学聪明，不过对于他来说暂时听话就够了。

永琮玩味的一笑：“怎么，你很想出去么？”

“你不是来接我的？”小燕子的眼神有些黯淡：“那永琪呢？他怎么没来？”

永琮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想出去吗？”

“……当然！”小燕子的眼睛里充满着渴望与疑惑。

“我能帮你。”永琮顿了顿，看着小燕子瞬间发亮的眼神道：“正确来说，也只有本王能帮你，甚至让你同永琪在一起，但前提是……”

“是什么？”小燕子急切地追问。

哈，这样简单就上钩了，连萧剑都没派上用场，果然够自私，真不明白永琪为何会觉得她善良单纯，永琮心想，不过这样的人更好利用不是吗？永琮笑了笑：“出去后你要照本王说的去做，不然……呵呵……”

“不然怎样？”小燕子紧张的问道。

“本王既然能带你出去，让你再回来更是易如反掌。”看着小燕子眼中的不甘，永琮接着说道：“不过本王讨厌出尔反尔的人，啊，你也可以理解为你答应了本王却做不到。”永琮脸上笑意盎然，眼神却冰冷的好似寒冰，冷酷的盯着小燕子，上前几步，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不要以为别人能帮你，弄死你对本王来说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不过本王不会让你轻易去死，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本王多得是，若是不怕，你尽管可以试试。”

满意的看了看小燕子恐惧的神情，永琮令小贵子带着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押着小燕子，带她去慎刑司和刑部参观，小燕子长这么大何时见过这等场面，各种刑罚施展在人身上，看着犯人痛苦扭曲的神情，在加上耳边不时回荡着的惨叫和小贵子八卦而详细的讲解，等到出来的时候，小燕子已被吓得腿软的站都站不起来，被侍卫拖着送回涣衣局。

永琮把小燕子交给小贵子后就不管了，转身就回到毓庆宫休息，明日他还要早起，前往西山练兵，既然领了差事就要做到最好，这是永琮一向的行事原则。更何况这些士兵将是金川战场上的奇兵，怎么也得把他们训练好了，才能在战场上发挥大用途。

小燕子被拖着送回涣衣局，接下来几天一连做了好几晚的噩梦，梦中她看到自己被关在牢里，几个人站在自己的身边，将她那天看到的刑罚在自己身上施了个遍，自己不停地发出惨叫，却没有人能过来救她，每每尖叫着惊醒，重新躺下去没一会，又会梦到行刑的情景。

晚上睡不好，第二天干活当然没有精神，打了一下盹，被管事发现，狠狠抽了几鞭子，血红的膦子在身上，动一下就生疼，如此反复几天，小燕子终于从恐惧中走了出来，晚上也不再做噩梦了，但是这种恐惧却被她记在了心底，让她在今后面对永琮的时候心有余悸。

涣衣局里暗无天日的生活小燕子过够了，她当初之所以没有马上说自己是紫薇的信使，不就是想尝尝富贵的滋味么？可她现在被关在这里，每天都要面对干不完的活，这比大杂院还不如，她从没想过宫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皇阿玛恨不得要杀了自己，要不是永琪答应要娶塞娅，自己根本就没命活下来。永琪这些天都没来救自己，是被皇阿玛关起来了呢，还是早就忘记自己，同塞娅打得火热了？小燕子急迫的想脱离现在的生活，想了想永琮的话，她暗下决心，一定会按照他说的话去做的。

能离开目前这个鬼地方，更何况永琮还对她承诺，会帮助自己和永琪在一起，那么只要自己不反悔，永琮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吧。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她不想放过。于是小燕子开始数着指头算日子，等待永琮的再次到来。

永琮并不知道宫里有人在热烈的期盼见到自己，此时他正站在西山新修建好的模拟金川地形的演武厅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