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科场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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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刚刚用了午膳,就接到属下报告,说尹继善前来拜访,他立即命人把尹继善请了进来。

两人份宾主坐定后,傅恒先开口说道:“尹大人是来向我询问南闱科场案的吧?”见尹继善点头,笑了笑:“那我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五阿哥曾向纪大人说我收受贿赂,其后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更改了名单,造成今天这幅局面,我固然难脱失察之罪,可要说收受贿赂舞弊科场,这么大的罪名在下可担待不起。这里还有我原来所排的名单,尹大人可以逐个调查他们的身家,看看他们之中有几个能贿赂到我的?”

“那五阿哥为何说你舞弊呢?”

“这个问题,尹大人你得去问五阿哥,我又如何知晓呢?我还想问问这个罪名是怎么被安上去的呢!”深吸口气,傅恒尽量平息心中的怒火:“考生的墨卷现下还封存在贡院,尹大人若是觉得我的排名有问题,可以向圣上禀明,傅恒甘愿受罚。倘若证实我并无舞弊的罪名,请尹大人向圣上、向考生们还我一个清白。”

尹继善一听,连忙说道:“傅大人请放心,在下会清查到底的。”顿了顿,又问道:“此次科考案是纪大人奏报的,不知为何身为主考的傅大人却置身事外呢?”

傅恒叹了口气:“此案傅某牵涉其中,怎能再由我来禀明?”

同傅恒又谈了一会,尹继善便起身告辞。分别见过今科的两位正副主考后,接下来他打算见一见引起科场案的主角五阿哥永琪,看看他对此次事件是怎么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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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的日子也不好过。这次被皇阿玛任命为南闱副主考是他极力争取才得到的,也是他第一次奉命做事,他希望自己能够在今科的主考工作中做出一些令其他人刮目相看的事,至少不能比永琮逊色,以此来取悦皇阿玛,树立威望,将来好和永琮争锋。最好能抓住及例科场舞弊或行贿受贿的案子,那样就可大做特做文章了。

真是上苍有眼,就在发榜前两天,忽然听福尔泰报告,主考官傅恒接到一封信,为一位姓王的考生走门子,这考生是七阿哥永琮介绍给傅恒的。消息是福尔康从京里来信提到的,他还在其中猜测,傅恒收到的信里一定夹带有银票,傅恒绝对通过信件收受了王姓考生的贿赂。

永琪看过福尔康的信件后,立即仔细审阅王尔烈的三份考卷,发现确实做得不错,排在第二名也无不可。但永琪不甘就此罢手,对手一个是威望崇高的权臣,一个是受皇阿玛厚爱的阿哥,扳倒他们,自己就会名声大振,至少也表明自己的过人之处与胆略才华。

主意打定,永琪才找来纪晓岚,鼓动他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更改名次,认定傅恒受贿舞弊。纪晓岚却说自己个人资历太浅,根子软,根本就不参与这场纷争。永琪无法,自作主张的更改了名次,他相信尔康的猜测正确,把王尔烈由正数第二名降为倒数第二名。永琪自认为走了一招高棋,万万没想到竟惹出了考生不服,静坐贡院门前的科场案。

永琪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惹火烧身,落个营私舞弊、私改科榜名次的罪名。静坐的考生们虽然不知道是他更改的,但矛头指向更改名次之人,显然对他不利。如今,皇阿玛派尹继善为钦差大臣来审理此案,他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这才叫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诉呢!

永琪正在发愁,福尔泰在一边轻声安慰,侍从来报,说尹继善前来拜访,永琪急忙出门来迎。

永琪开门见山:“尹大人如何看待南闱科场事件?”

尹继善见永琪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有些好笑,不动声色的说道:“我如何看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五阿哥因何私自改动科考的名次?”

永琪一听这话,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激动地问道:“尹大人,你相信我私自改动名次是对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尹继善心里疑惑,用眼神仔细打量了一下永琪的脑袋,想看看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可惜他没习过医术,啥都没看出来。尹继善不想同他多做纠缠,于是假意地点点头:“五阿哥要想为自己洗清罪名,就必须和我配合,把所掌握的证据全部给我,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永琪十分为难:“尹大人,不是我不配合,我确实拿不出什么确凿的证据。我只是怀疑,怀疑傅恒收取贿赂从中舞弊。”

“怀疑?怀疑也应该有点线索啊?”尹继善有点无语。

永琪讷讷说道:“都是这些手下办事的人无用,折腾了多日连一丁点证据也没拿到手。”

一旁的福尔泰见尹继善面色不善,知道永琪的话已经引起了他的不满,趁机说道:“尹大人,我以为这次事件不在于名次被更改,而是有人故意挑唆滋事,应该先将带头闹事的几人抓起来,严格审问,找出幕后主谋,才能彻底解决此次案件。”

真要是听你的,将带头的举子都抓起来,然后引起民愤,发生暴动是么?尹继善暗中翻了个白眼,心中不屑的想到:真要那样,估计皇上连我这个钦差都不会放过。真想知道,傅恒是拿什么压下五阿哥这样的想法的,下次私下见面的时候真得好好问问。

永琪很感谢尔泰为他解了围,于是立即附和。尹继善怕五阿哥真的行动,自己无法阻止,坚持要傅恒和纪晓岚过来,以示公正。等傅恒与纪晓岚到场,尹继善完全不提方才五阿哥他们的提议,要求所有人陪同他一起,去见一见那些还在贡院前静坐不走的考生们,问一问他们事情的起因和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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