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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无止又想起了樱花飘落中,娘亲抚摸着自己剃去一半头发光滑的前额,露出比花还美的笑容。
木鱼声戛然而止,无止闭上双目,双手合十,向面前白须的老僧带着歉意地一颔首,“师父,弟子妄动了。”
白须老僧轻轻一叹,饱含慈爱的目光望向端坐在底下清俊儒雅的弟子,“无止,回去后多抄一遍楞迦经吧。”
“是。”无止面上无悲无喜,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望着自己最喜爱的一位弟子清俊挺直的身影从门口离去,并轻轻合上禅室的门,老僧苍老的眼眸中不禁泛起淡淡愁绪,转动着手里的念珠,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事情已过去了这么多年,为何还不放下。”
日本幕府掌控实权的大将军即将来访大宋,并送来传自神武天皇的三大神器,而地点由大将军选在了名声不显的鲁地一间寺庙,迦叶寺。
据说当年佛祖讲经,没有说话,只是拈着花笑一笑,大家都不明白,唯有迦叶尊者回以微笑,佛祖便说:得我道者,唯迦叶矣。
何谓道?道,就在拈花一笑之间;道,就在天地之间。一念悟道,决定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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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瀛使团礼佛之日临近,迦叶寺众人有些忙碌了起来,无止却仿佛成了寺中最闲的人,只需每日侍弄好庭院中那些雪兰便好了,雪兰是一种特别的兰花,不同于别的兰花在春天开放,它却可以在冬天凌寒盛开,寺里只有他和无忧知晓如何种植雪兰。
就在无止一如往常给后院竹棚里的雪兰花浇水时,忽然听见竹帘外响起师兄无忧温和醇厚的声音,似乎还多了几个陌生外来人的声音,无止听着他们的谈话声,却没有停下手里浇水的工夫,师父常说,心如止水,不可妄动。
直到无忧对竹棚里喊道他的名字,无止才停下,掀起了竹帘,先看向了无忧,温和一笑道:“师兄。”
无忧笑着向他打了个双手交叉的手势,“来一下。”
无止心有灵犀一笑,这是他和无忧从小养成的一个习惯,算是只有对方才明白的动作。
无止放下双臂挽起的衣袖,向无止陪着过来的几位外来人郑重行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贫僧无止。”
来的是四个外人,一个面黑如炭,额上还有一个浅浅的月牙印的名为包拯的青年男子,另外一个清俊如竹的书生,说是叫公孙策,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倒显目的很,但无止却未表现出一丝异样来,外表俱是皮囊,不应为其所干扰。
还有一个侠士打扮的出自相国寺的少年展昭,最后一位是名叫小蛮的女施主。
无忧将招待这几位朝廷派来和东瀛使团接洽之人的事情交给了无止,而他还要去岸边迎接今日到临的东瀛使团。
无忧没有推辞,带着他们去了佛堂,佛香氤氲,几人拜过佛像后,小蛮姑娘好奇问道:“这里为什么叫迦叶寺啊?”
无忧微微一笑,抬头看向佛像道:“据说当年佛祖讲经,没有说话,只是拈着花笑一笑,大家都不明白,唯有迦叶尊者回以微笑,佛祖便说:得我道者,唯迦叶矣。”
闻言,包拯和公孙策都含笑不语,无忧微微一笑,双手合十,一拜道:“看来包公子和公孙公子都找到了自己的道。”
正说着话时,小沙弥无戒小跑了进来,告诉他东瀛使团已经到门口了,包拯等人闻言脸上不禁带了两分凝重,毕竟此事有关两国邦交,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并非朝廷特使的小蛮和展昭倒没有那么紧张,反而对东瀛使团带来的三大神器更感兴趣。
“那我们过去吧。”包拯出言道。
“各位施主请。”无止温和有礼地一扬手道。
包拯等人谢过无止的好意,走在前头,无止落后两步,在未踏出佛堂门槛前,日光透过庄严的房檐折下的一片阴影掩去了他在那一刹那幽黑深沉的眼眸。
东瀛使团为首的是个衣着富贵,腰跨太刀的青年男子,容貌虽俊美,却面露跋扈之相,身后除了一干随从使女之外,还有两个很显目的人,一个是蒙着面纱,身姿窈窕的紫衣妇人,另一个是位面容严肃的东瀛僧人。
包拯之前从皇上那听说此次来的是日本大将军,可这一看,倒让他有些不明所以了,好在那僧人出言解释了,原来跋扈的青年男子是大将军的独子,少将军,而妇人则是将军夫人,大公子的母亲。此僧人的身份是进行这次礼佛的主要人物,一孽大师。
包拯和无止的师父长水大师向少将军和将军夫人行礼时,遭到了少将军的平白奚落,这下弄的双方都有些难看,好在一孽大师劝下了少将军,才缓和了场合。
长水大师倒是笑呵呵的,没有把方才的话放在心上,包拯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这次礼佛之行不会那么顺利。
包拯的猜测很快就被验证了,到了佛堂,少将军又开始以佛理刁难起他来,被他辩回去后,又羞又恼,直言这破寺庙没什么好待的,闹着要走人,包拯那张黑炭似的脸上皱起了眉头,担心惹怒了少将军,谁知却再次被一孽大师劝了下来,“少将军,将军交待过……这次一定要在迦叶寺……您还是不要胡闹了。”
包拯听着他和少将军的耳话,心里有些奇怪,说完后少将军也不再提改行之事,只是发脾气道要下山去妓院逛逛,然后就出了寺庙,什么人也没带,包拯皱了皱眉,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对一孽大师提了一句,“大师,不需要让一些护卫在少将军身边保护他吗?”
一孽大师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少将军不喜欢有人跟着,而且少将军的武功也很高,不需要保护。”
包拯眼里若有所思,只道了声“那就好。”
东瀛使团带来的三大神器,被安置在了迦叶寺的佛宝阁,无忧告诉众人:“佛宝阁的钥匙只有一把,在方丈师父手里,所以众位无须担心。”
包拯等人研究了三大神器半天,也没看出传说中被隐藏的什么秘密,只好先作罢,跟着无止去了他们留宿的禅房。
在和包拯交待完事情,无止正要告辞时,却被包拯喊住了,“无止大师可知为什么东瀛使团选定的是迦叶寺?”
他方才听一孽大师和少将军耳语,听到只言片语的什么大将军选定的,大宋寺庙千千万万,就像展昭抱怨说的,为什么不在京城的相国寺,而偏偏选了这么一间荒山野寺。
虽然这问题有点冒犯迦叶寺的意味,但包拯还是很好奇地问了出来,这次礼佛之行总让他觉得有些奇怪,甚至有种不好的预感。
无止并没有因为包拯的话而生气,只是笑了笑,温和道;“此中缘由我迦叶寺也不知,只知道是大将军亲自选定的,又由朝廷的人通知了我们,迦叶寺本是小寺,朝廷有心修缮但被师父拒绝了。”
“长水大师?”包拯道。
无止微微颔首,又道:“师父常道,佛在心中,不在于表象。”
“长水大师果真是得道高僧啊。”包拯等人感叹道。
“师父的确是令人敬重。”无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也少了分疏离感。
“晚饭我会让无戒送来了的,几位施主先休息吧。”无止一揖道。
“那多谢无止大师了。”包拯等人道。
无止离开屋子后,走在院子里,想起包拯的问题,手中的念珠忍不住握紧了些,他们本不该选择迦叶寺的,为什么偏偏要来迦叶寺,都过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要来打破他平静的生活?
察觉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无止阖上双目,轻喃道:“阿弥陀佛。”
屋子里的包拯几人对无止和迦叶寺的一干僧众倒是很有好感,就是一开始怨念为什么没有选在相国寺的展昭在见过长水大师,得知长水是他师叔后,也心情好了起来。
但他们的好心情在第二天早上便化为了乌有,长水大师死了。
就死在自己的房间里,嘴角含笑,手心握有雪兰花,而令人震惊的是,凶器居然是三大神器之一。
迦叶寺为方丈的去世敲响起了七下铜钟,雄浑厚重的钟声回荡在小小的迦叶寺里,也敲打在无止的心上,无止不知疲倦的劈着柴,这些都是为了师父火葬所备的柴禾。
无止耳边回响着师父常说的话,“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迦叶尊者拈花一笑,道就在一念之间。”
师父,我究竟该怎么办?无止内心痛苦地想到,
长水大师葬礼期间,有包拯等人对他们的安慰,也有少将军的出言不逊,但无止什么也没有听进去,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熊熊火焰将师父的尸体一点一点地吞噬掉。
这场火要烧上一天一夜,无忧就劝包拯这几位施主先行回去,他和师弟会好好照看的。
其他人走后,无忧拍了拍他的肩膀,无止回过头去看他,见他又打了个双手交叉的手势,做出这个两人心有灵犀的动作,无止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谢谢师兄。”谢谢你不怪我。
方丈死后,由无忧暂代迦叶寺方丈之位,等此次礼佛结束后再举行继任仪式,而安置三大神器的佛宝阁钥匙也由无忧掌管。
长水大师为三大神器所杀一案,包拯思来想去也找不到线索,疑点却多,凶手是怎么在密室内杀了大师,大师临终前为何含笑,还有手中的雪兰又是何意?
怀疑的少将军还有将军夫人也一一排除了嫌疑,包拯忍不住头疼,他一想不明白就吃起了大包,这是从他失忆后在风月楼养成的习惯,一天不吃就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