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士府
福伦此时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搓着手坐立不安,紫薇已经进宫好几天了,可是...可是为什么什么动静都没有呢?想着想着,便不由得责怪的看了眼自己的夫人,本来还以为有些事情自己办得很漂亮呢,可是,结果这笑还没笑多久呢,事情就发生而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儿子是媳妇的奴才?那就是说,要是尔泰这个西藏驸马走了,要是把这学士府交给尔康了,那这整个学士府还都要成了那个女人的奴才了?
到底是留尔泰还是保尔康,这是个难题!
“老爷,要不我现在进宫去看看令妃娘娘,毕竟她才刚小产了,这个时候进宫去倒是也算是个由头!”福伦夫人有些慌乱的出着主意,毕竟当初紫薇提出要进宫的时候是她最先要放行的,原本就是仗着紫薇对尔康的感情,就是进宫去也不过就是沉淀一下自己教导的“出嫁从夫,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的心情,再不济也就是找晴儿聊聊天发泄一下,原本是不应该出岔子的啊,按说沉淀了这么多天也该回来了?
“进什么宫?令妃娘娘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会管我们死活?皇上因为小燕子的事情迁怒,老佛爷更是追根刨地的刨除当年是令妃娘娘一味说小燕子就是皇上的女儿的,你以为,现在到了令妃娘娘身边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吗?再加上她现在想要跟皇后争回儿子,真是,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也不想想看现在的皇后娘娘还是以前的皇后娘娘吗......唉,说到底,紫薇再不济也是个格格啊,你说你怎么就能够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那个女人那一边呢,你...你可知道,尔康现在可是不敬尊上,加上他死里逃生的事被和|牵扯出一大堆什么国运国事的,这事儿,皇上办了是掉面子,不办更是掉面子,你以为,咱们现在还能有什么好日子?”
福伦夫人抽噎起来,跟着团团转,“这可怎么办才好啊?皇上说过的话下过的旨意那是万万更改不得的,他说尔康死了尔康就必须是已经死了啊,难道,难道还要再让尔康真的死一次才算完吗?还有紫薇,她除了生了东儿以外,她还有什么用啊?是我的尔康可怜命苦才娶了她,当初要是娶了晴儿的话,现在,现在...”
“你给我住嘴,现在才来后悔有什么用?哼,一个小小的贝勒还真的以为能够娶了晴儿就能够怎么样我学士府了吗?竟然敢来我学士府叫嚣,晴儿再怎么样也不是皇上的女儿,不过就是现在仗着太后宠着而已,那有怎么样?太后东挑西选的最后也不过就是把她指给了一个贝勒,行了行了,晴儿怎么样现在根本就不是咱们的问题了,问题是现在已经不是尔康真的死一次可以解决的了,最近宫里一连串的事出来,皇上已经是暴怒了,一个小小的学士府他会看在眼里?若是尔康能够悄无声息的回来,这事儿还好办一些,问题是现在全京城都要知道尔康是怎么回来的了,你让皇上的面子往哪儿搁?原本以为依着紫薇对尔康的感情,此时就让她去哭哭闹闹的倒是估计也能让皇上心软一些 ,可是现在,你瞧瞧,你瞧瞧这个孽子都干出什么好事来了?宠妾灭妻啊,而且这个妻还是皇上的女儿,当初就不该听你的让紫薇进宫去,你看看现在,这一进宫就再没了消息了,这个紫薇,什么时候起竟然是这么有自己的注意了?这事......该死的和|,该死的紫薇,更该死的,就是尔康那个孽子!”
“老爷,老爷,那尔泰那边的身份咱们不能用用吗?再怎么说他是皇上亲封的贝子,是西藏的驸马爷,皇上要跟西藏交好就不能轻易落了尔泰的身份,若是学士府有个什么的话,那自然就会连累到尔泰,皇上应该不会轻易动咱们才是啊,你看...”
“糊涂糊涂,你真是糊涂,你看看这趟与其说是尔泰带着塞娅回来奔丧到不如说是塞娅牵着尔泰回来耍玩,你看看尔泰,可有一点能当家做主的样子?你可知道尔泰跟我说过什么,在西藏,塞娅的驸马可是不止他一个,在加上塞娅现在根本就对他不怎么上心,你以为西藏王会为了尔泰这么个不重要的东西跟皇上叫板吗?若是尔泰能留在京城自然是好的,皇上还是会给他点面子的,所以我才会想要想尽办法让尔泰留在身边,可是现在好了,尔康不殉国,我什么资本什么筹码都没有而来,统统没有了,那个孽子干嘛不殉国啊?为什么不能为了福家考虑?他回来干什么?孽子,孽子啊!”
“那,那,那...老爷,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啊?”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砰!
“阿玛,原来我历尽千辛万苦的逃回来就换来你个孽子的称呼啊,哈哈哈,你还真是我的好阿玛啊,怎么,我没殉国成功,你的一切都被打乱了吗?阿玛,你想要加官进爵的想望落空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尔...尔康,尔康,不是这样的,尔康,你听额娘跟你说啊,尔康,你阿玛他...”
“让开,哼,福大学士,你还真是皇上的肱骨之臣啊?可是,若是我把你的那些肮脏事都禀给了皇上知道,哈哈哈,你觉得,是我这个孽子死里逃生的罪责打呢还是你结党私营的罪责大呢?”
福尔康笑的好不张狂。
“孽子,孽子,果真是个孽子,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福伦上前了两步,就想要给福尔康一点教训。
“哼,孽子!”谁知道福尔康反手一扭再一推,福伦便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落到一旁的椅背上,当然,力是相互的,他被反弹了又趴在地上。
“尔康!”
福伦夫人尖叫一声,眼见儿子毫不留情的一脚踏在福伦背上,“住嘴,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什么都听你们话的孽子吗?哈哈哈,你让我上战场,你让我给你挣功名,你让我给福家挣荣耀,你还记得我上战场前你对我说过什么吗?不成功便成仁!哈哈哈,我还真的差点就成仁了!”
福伦喉咙涌上一阵腥甜。
“可是,我没成功也没成仁,你是不是很失望呢?阿玛,你说我要怎么保住我自己呢?将功抵过可好?有些东西,对皇上来说怕是要比我的命值钱的多呢!哈哈哈,哈哈哈...”
《《《《《《《《《《《《《《《《《《《《《《《《《《《《《《《《《《《《《《《
黑暗中醒过来得时候,福伦□□了一声。
“老爷,老爷,你怎么样了?”福伦夫人赶紧上前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阵闷咳之后,福伦又吐了口血出来,“那个孽子,咳咳咳,他是想要用整个福家来保住他自己啊,咳咳咳,快,快给我换上朝服,我要进宫见皇上!”
“老爷,你...”
“咳咳咳,我要保住福家,没了儿子,可是我还有孙子,我要东儿,我要福家,我要...咳咳咳,我还有东儿,还有东儿...”
“老爷,你到底想要怎么做啊?那是我们的儿子啊,你可是要想好了啊,老爷!”
“咳咳咳,妇人之仁,你看那个孽子眼中可还有我们一丝一毫?混账东西,早知如此,他就应该战死沙场,让我福家扬名立万,咳咳咳,孽子,孽子...”
“可是,老爷....”
“别说了,我...快给我换衣服,咳咳咳,我要立刻进宫,绝对不能让那个孽子觉察出来!”
《《《《《《《《《《《《《《《《《《《《《《《《《《《《《《《《《《《《《
乾清宫内,老乾阴沉着脸坐在御案前怒视着跪在地上的福伦,唇角扬起一抹狠厉,“福伦,朕倒是不用下旨宣召,你自己就把自己送到朕跟前来了,啊?你可真是好啊,真是够可以的啊,朕的格格,朕的女儿,你们学士府也敢如此糟践?”
啪!
这拍案声听在福伦耳里那威力不亚于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都是臣教子无方,才让那个孽子做出这等蠢事出来,皇上恕罪,如今大错铸成,臣甘愿奉上孽子,任凭皇上处置!”
老乾冷哼一声,挑眉看向福伦,“你倒是大方啊,把儿子送到朕面前让朕处置,你倒是说说,朕应该如何处置才能不让天下百姓笑尔?你倒是给朕出个主意啊?朕可是亲自追封了你那个孽子为一等忠孝公的,哈哈哈,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啊,一等忠孝公?朕看你这个大学士也是做够本了!”
福伦脸上顿时一片惨白,“皇上,那不是臣的儿子,那不是尔康,臣仔细验证过了,那不是臣的儿子啊!”
“不是你的儿子啊!”老乾的脸色蓦地缓了一些,用手摸着自己下巴走出御案来回踱步,“不是你的儿子,哈哈哈,福伦,可是刚刚你不是还自称那是孽子嘛,要把他交给朕来处置的。”
“皇上,只有...只有这个福尔康不是臣的儿子,”福伦顿了一下,迟疑了一下,可是喉头一阵阵的腥甜又在不断的提醒着他这个儿子是怎么对他的,发狠的对着老乾磕了下头,“皇上,只有这个福尔康不是臣的儿子,皇上才能怎么处置都能不为天下人笑尔,皇上,臣...臣为皇上尽忠是本分,为皇上分忧更是为人臣子的本分,皇上,臣心甘情愿,心甘情愿承认如今学士府中的福尔康,不是臣的儿子!”福伦跪爬着老泪纵横,不住地磕头,仿佛那坚硬的不是地面而是海绵,片刻之后额上便就是一层鲜血淋漓。
老乾厌恶的瞅了眼满脸是血的福伦,紧缩着眉头,“福大人,你倒是真的忠君爱国啊!”
“皇上是君,臣福伦愿为君上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真正的尔康已经殉国了,好在紫薇格格怜悯我夫妇二人,为我福家尚留有东儿一条血脉,而后福家定当竭尽全力把东儿抚育成才以报我君恩,想必尔康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福伦听到老乾又称呼他为福大人了,心下终于定了一些。
“福大人说的倒是合朕心意,只是朕如何相信,那天下人又如何相信,如今府上的不是大少爷福尔康呢?”
“皇上明鉴,臣夫妇二人已仔细验证过了,府上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尔康,臣的尔康在出生只是右边腰侧有一铜钱大小的胎记,而现今府上的那个,却是根本没有的,皇上若是觉得臣等夫妇二人还不能全权证明,还可传唤导航时为府上接生的产婆,一问便知。”
老乾的脸又沉了下来,又是产婆,当年为雨荷接生的那个产婆...哼!
福伦哭的稀里哗啦的,福尔康出生只是确实是有一胎记的,不过早在他五六岁的时候,他的奶娘照顾不周,竟然让个小孩子在灶台上趴着玩,结果一个不小心跌坐在滚水里头,那胎记自然随着一些疤痕也消失不见了,不过,最主要的是,那个奶娘早就让自己给杖毙了。
“朕想不必问了,父子血缘天性,哪有比亲生父母更认得自己儿子的呢,福伦,你的一番心意,朕自是明白,起来吧!”
“吾皇...圣明!”
看着福伦低伏着身子慢慢退了出去,老乾抚在自己下巴上的手顿住了,看来,紫薇请建的公主府是完全有必要的,有这般狼子之心的东西坐镇学士府,那东儿怎么可以养在学士府中,毕竟,紫薇从今以后真正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东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