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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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祯心重仓皇不可言语,脸上却仍是呵呵笑着的样子,唤着雪如,“额娘,您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在说胡话?我是阿玛的儿子,我是阿玛的嫡亲儿子,我......”皓祯看着雪如越来越盈满笑意的眼睛,脸上的笑模样终于消失殆尽了,“我是阿玛的儿子,我才是阿玛的儿子,我是硕亲王府的贝勒爷,我是贝勒爷,我是贝勒爷!小寇子,小寇子,我是硕亲王府的贝勒爷是不是?我是阿玛的儿子是不是?”

一旁的小寇子张口欲言,却又徒然闭上了嘴,硕亲王福晋亲口承认的诛九族事儿,谁敢言假?

皓祯半晌后稳住自己颤抖的手,眼中一片死灰,他看向一直噙着盈盈笑意的雪如,突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恨意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是我的额娘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是硕亲王府的贝勒,我才是硕亲王府的贝勒!”

一旁的秦嬷嬷长长的叹了口气出来,终于桥归桥,路归路,个人归个人了,一切都是命啊!

“都是你这个女人!”没人想得到,皓祯突然奔至了窗前,死死地掐住了吟霜的脖子,“都是你都是你!”现在在他的眼里,哪里还有什么梅花仙子。

白吟霜原本脸上是惨白一片的,可是很快因为窒息而变的通红了。

“放开我的女儿!”雪如惨叫一声,也很快的扑了上去,对着皓祯又是抓又是挠的,“我不会让你再害了她的,我一定要让你把她应得的一切都还给她,都还给她!”

皓祯脸上也很快就是横一道竖一道的了,鲜血直流。

还好一直在目瞪口呆的李大人反应快,一挥手赶紧的让身后跟来提人的侍卫把他们都拉开了来,白吟霜破布娃娃一样躺在床上,鼻翼间急促的煽动,她费力的睁开眼睛,只来得及瞧上一眼满目充血满面恐怖的皓祯被人拉了开去。

“吟霜,吟霜,我的女儿...”

白吟霜眼神游离地看着垂在她眼睛上方的雪如急促地对着自己在说些什么,可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去倾耳听了,只一下,便就又闭上了眼睛。

“吟霜!”

宗人府的李大人眼见着这一团糟实在是不是他能处置的了的,头疼的皱着眉头,让身后的人把这一群拿的拿,抬的抬,全都去听圣上发落吧。

宗人府内,老乾看着这东倒西歪的哪哪都不像样的一群人,气得胡子都歪了。

“李大人,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你让朕看的这都是一群什么东西?”

“皇上息怒啊!”这李大人也是有苦难言的很啊,话说这样一群人,他哪里敢往宫里头招啊,就只好先把他们都给带来这宗人府里,自己一个人去皇帝跟前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一字不漏地又说给了皇帝听,这混淆血脉可是大事儿啊,更何况这又是皇帝的宗亲,虽说是个异姓的,可那也是皇帝谁谁谁都承认的王爷啊,除却当今圣上,谁有那个能耐去审问啊,这不是一千个一万个无奈才斗胆请了皇上移步来到这宗人府里头呢嘛,“皇上息怒,这等血脉混淆之大事,臣惶恐,万万不敢擅做了主张。”

老乾心里头也是那叫一个郁闷,原本也就是一个不争气的东西在外头养了个歌女,这不过就是男人的通病,打杀一遍也就是了,毕竟不管怎么说着硕亲王爷算是跟自己连着宗呢,可是这怎么又弄出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给朕弄醒了,把这一个个都给朕弄醒了,”老乾坐了在那主位上,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案子上,吓得那李大人又是一个激灵,“快点都给朕弄醒了,朕真是要好好问问这些个混账东西!”

老乾说得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就立马全都处死了才叫痛快。

李大人半点不敢迟疑,忙让人去找了大夫来,只是那寻常大夫家的哪里见到过这等阵势,更何况还有皇帝亲自坐镇,一个两个的就知道抖抖抖的,恨不得连银针都拿不住,老乾又被气了个无奈,只得又命人速速带了宫里头的御医来,这样那样地折腾了好半天,才勉强把那白吟霜给弄醒了来,命算是暂时给吊住了,那岳礼本来就是器具攻心,惊厥了过去的,也不过就是一根针下去,也见睁了眼。

“皇...上,皇上,奴才,奴才...”那岳礼原本是想要给老乾磕头请安的,却因着心里头是大惊大怕的,这一头磕了下去,竟然就再直不起腰来了。

一旁岳礼的侧室翩翩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她本就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啊,跟儿子皓祥两个是懵懵懂懂地被提了过来的,可是如今看见岳礼这个样子,想起这个人待她也总算是好的,把她赎回了王府,又给了她个儿子,纵然总是不受待见的,可是这么些年来也算是没少了吃穿,没挨了风雨,心里头便就不忍了,跟在岳礼后头对着皇帝就是咚咚咚的一连串响头,“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呐,求皇上看在王爷已近风烛之年的份儿上,准许奴婢扶着她些吧!”

老乾素来就是个对貌美柔弱的女子没有什么免疫力的,这又听得翩翩说得恳切,又看岳礼那副样子,也丢了宗亲的脸,而且听得李大人说着岳礼倒是个不知情的,虽然心里头仍旧是怒火旺盛,却也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翩翩赶紧地又对着皇帝磕了几个头,这才手脚并用地爬向了岳礼,一边哭,一边勉力支撑了他些许。

岳礼这方靠着翩翩正想张口说些什么,又被老乾一声大喝给打了断了,“李大人,把你今日所见所听再给朕当堂重复一遍,免得有人没了记性!”

“ 闭獗呋实垡环11埃峭防畲笕吮憔陀挚家蛔忠痪涞闹馗戳硕銎鹄矗骠嫣昧成弦徽蟀坠徽螅览褚揽孔潘薪湍疽话愕哪q┤缢淙幻嫔喑词且恢蓖x绷松戆宥模╈跛治娑淙幻嫔像部瘢吹弊呕实鄣拿娑前氲悴桓曳19鞯摹

那李大人这边刚一说完,雪如便就凄声大笑而来起来,“皇上,皇上,吟霜是我的女儿,她才是硕亲王府的格格,皓祯根本就不是王爷的儿子,吟霜才是,吟霜才是啊!”说罢,转身扑向白吟霜,一把搂了在怀里,“皇上,皇上,这就是吟霜,你看啊,这才是我们王府里头的四格格,求你救救她,求你救救她啊!”

“刁妇,刁妇,你这恶毒心肠的妇人,竟然敢偷龙转凤,混淆王府血脉,用一个不知道哪里抱来的孩子混充王府嫡子,妄图承爵袭位不说,竟然还敢想要迎娶皇家公主,这等胆大包天欺君罔上的事儿,朕不诛了你九族简直就难消心头之恨!”老乾面色铁青,“来人呐,先将这等刁妇拖下去,给朕重责二十大板,简直就是死不悔改!”

左右两侧衙役应了,抓了雪如的领子毫不怜惜地就将她拖了出去,扔到长凳上按住,不多时,便就传来雪如凄厉的呼痛声,一声连着一声,却也是渐渐一声低过一声了。

“皇上,皇上,这刁妇做下的这等祸事,却是瞒着奴才的啊,皇上...”那边岳礼老泪纵横,一个趴身就想着陈情。

“你给朕住嘴!便就是你毫不知情又能如何,你治家不严,夫纲不振,才容得这等下贱妇人做下这些欺上瞒下的恶毒事儿来,十几年来你竟无所察觉,现在还有脸说话?”

却是在这是,皓祯那方传出了一阵更大声的咆哮出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皇上,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我是硕亲王府的贝勒爷,我才是阿玛额娘的嫡亲儿子,我...”他扭头爬向白吟霜,一把把她提了起来,对着皇帝又是一阵大嚎,“皇上,皇上,都是这个女人,都是这个女人,一定都是她以狐媚之术迷惑了先迷惑了我,再来迷惑了额娘,额娘才会这样胡说的,皇上,皇上,都是白吟霜做下的,皇上...”

皓祯这边目呲欲裂,额上的青筋全都暴了出来,他一手紧拽了白吟霜,口口声声地说她是妖怪,是她听闻了自己要做了公主的额驸的时候,便就心存怨愤,所以才迷惑了雪如胡乱栽赃这些事儿的。

白吟霜却也不做声,她是王府里头的格格?哈哈,她是格格?哈哈哈,她是格格!她两颗黑亮的眼珠儿闪着耀人的光辉看向皓祯。

皓祯的咆哮声就在白吟霜那样的眼神里头一节节败下阵来,若说是白吟霜毁了他,那又是谁毁了白吟霜呢?

老乾头痛死了地模样皱着眉头,随手一挥就道,“把这个东西给朕堵了嘴拖出去打个没力气嚎叫再说。”

众衙役齐声应了,一口茶都还咽不下去的功夫就把皓祯给拖了出去。

这边才把皓祯给拖了下去,那边就又两个人拖着雪如进了来,把她仍在皇上面前,躬身复命。

老乾看着雪如,冷笑道,“富察氏雪如,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皇上圣明,”雪如趴在地上弱弱的开了口,听起来却是清醒异常的,“罪妇无话可说,罪妇自知,自换女那一日起,这十八年来的每日一罪妇都是偷活着的,罪妇死有余辜,只是,皇上开恩,小女吟霜何辜?她当时不过就是个不足一日的婴孩,求皇上念在吟霜确是王府嫡亲血脉的份儿上,还她一个身份,罪妇感念,皇上大恩大德!”

一旁的岳礼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一瞬间便就苍老了一切,颤抖的手指向雪如,却是怎么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老乾面色阴沉,“还她身份?这等孝期失贞有孕的女儿有什么资格来做我皇室格格?忠孝廉耻她做有哪一样?且不去问天下人,就单单只是那对她有着十八年养育之恩的老父,她便就没有这样的资格!你竟然还要朕还她身份?莫不是你还不知道,坐下这等天大的事儿是要被判罚个什么罪责的?”

雪如还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大笑声打断,原是那白吟霜不知何时爬到了雪如身边,不说话,只一个劲的盯着她,“哈哈哈,哈哈哈,福晋可真是一个伟大的娘亲啊,临终还不忘了要为女儿争回那一份体面,吟霜何德何能,能拥有你这样一个生母?可是福晋似乎忘了,若是没有福晋当初做下的那一切事儿,吟霜又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样的下场?锦衣玉食华府奴仆,哦,对了,还有那高高在上的格格身份,哈哈哈,哈哈哈,”又大笑了一阵,白吟霜徒然沉下了脸来,一字一顿的说,“我已经不稀罕了,我已经不稀罕了,我现在要的不过是,”她慢慢趴下来凑近雪如的眼前,“我要的不过是你临死都得不到的解脱,你们欠了我的,合该这辈子还不清,还不完!”

白吟霜说完,面上缓缓滑落几行清泪,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唱小曲儿的,怎么会是硕亲王府的格格呢?如果自己不是硕亲王府的格格多好,皓祯要娶公主就让他娶不就好了,那一个深宫里头的公主自己根本就是不放在眼里头的,额驸的妾室,呵呵,比一个贝勒爷的妾室更好听呢。

可是,哈哈哈,这一切却是真的让自己给说对了,雪如会遭报应,她真的遭了报应了,她真的遭了报应了!

老乾这边早就已经不耐烦再听得他们说些什么了,本来就是证据确凿的事儿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想说到下头一家人说个清楚明白去吧,便就一拍案子,“朕....”

“皇上,皇上,求皇上仁慈,给奴才留一条血脉吧!求皇上仁慈,求皇上仁慈,给奴才留一条血脉吧,皓祥...咳咳咳,皓祥...咳咳咳...”

皓祥跪在母亲翩翩身后,满面复杂的看着这个

他称呼了十几年阿玛的老人,他跟皓祯不一样,从来都是不一样的,皓祯是硕亲王府的骄傲,是阿玛的心肝宝贝,受尽万千宠爱...而他,不过就是个庶出的奴才,活该跟着自己的娘一起受尽所有人的轻视,活该被王爷福晋处处糟践,他也曾经不甘心,凭什么一样都是王爷的儿子,他就只能活得这样?可后来,他明白了,因为王爷一心只用在他那目空一切的嫡长子身子,他这个庶出的儿子是早已经被直接放弃了的,可如今,他这个被放弃的儿子原来才是正经的王府嫡子,才是他硕亲王唯一的嫡亲血脉,呵呵呵,呵呵呵...皓祥看着岳礼一下又一下地对着皇帝磕头,只为保下他的命的时候,终是再也不想忍了,扑倒在翩翩身上,放声凄惶大哭起来。

翩翩抱住自己的儿子,眼睁睁地看着岳礼一口血喷了出来。

老乾冷眼看着底下头的这一堆,又见那岳礼强撑着命一样一下一下对着自己乞求,满眼的不甘与不可奈何,心念硕亲王这些年来也是为着朝廷立些了不少功劳的,又听得那皓祥哭的惨烈,想他也是个不知情的,加上有只是个庶子,心里便就已是有了主意,就饶了他一命吧!

白吟霜哭哭笑笑一阵之后,听得门外传来衙役呼呼喝喝的抡板子的声音,“人的命,天注定”,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白老爹以前对自己说过的这句话来,微微勾起了唇角。

若云,人之将死,其心向本,也确是是有的,那白吟霜便就是这样,从一句话便又想了许许多多曾经跟着老父在一起的温馨日子,若能再来一次,若能再来一次......

“皇上!”白吟霜伏趴了在地上,对着老乾叩首,“吟霜自甘下贱,自知无论如何已是难逃一死,只是...”她咬唇想了一下,“吟霜对那养父白胜龄已是不孝至极,如今对圣上陈情,只为着能够为养父讨一个公道,略尽一点为人子女的孝心,想是也能稍稍慰他在天之灵!”

老乾本就早不耐烦再见得他们这一群听得他们这一群了,早就想要拍案了结了尽快下令拟旨发落了他们,只是如今那白吟霜要为养父陈情,当着那一众官员的面儿,却是不得不听了。

老乾吸了一口气,压下些许不耐,“你那养父有何冤屈要陈?”

“小女子养父白胜龄,当日在龙源楼里头......老父惨死,若论罪论祸首,首当其冲便要数那小燕子,吟霜无德无能,今日只是以一待罪当诛之身恳求圣上为家父做主,小女子感恩不尽!”白吟霜拼着最后一点子气力把当初发生在龙源楼里头的事儿一点一滴都道了出来给老乾听,就是想着让她那可以说是为她横死的老父可以合上眼睛,多隆,小燕子,一个都没跑得,那小燕子平常对她虽说也算是好的,可是却总总在字里行间里头表现出对她出身的鄙夷跟不屑,总是用一副慈善的面孔来做些伤人颜面自尊的事儿...是皓祯一直暗示着她的身份是咱们惹不起的,所以她才一直跟那小燕子虚以委蛇的,要不她还当真以为她真的就值得别个对她卑躬屈膝一样,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的德行,简直就跟那市间泼妇小民是一个样儿的,反正如今自己也是要尽命了的,还管她是什么身份的,再大,总大不过皇帝去吧!

老乾在座上听得是脸色铁青,久久不发一言,白吟霜见状,更是伏地磕头道,“皇上若是不尽信吟霜所言,那当日之事,龙源楼的掌柜的,小二哥,哪怕是附近的寻常百姓人家,皆都证明吟霜今日今时之言绝无半点虚假,求皇上圣恩恩泽,让小女子那惨遭横死的养父不要含怨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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