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带了两个太监三个丫头跟两个嬷嬷。
太监们是带了老乾的圣旨跟老佛爷的懿旨的。
三个丫头除了一个红秀,另外两个都眼生的很,估计是跟着来照顾晴儿的。
两个嬷嬷瞧着倒都也像是慈宁宫里头的,估计也是老佛爷给晴儿的。
红秀在我跟前哭得恨不得连喘气都不顾得了,更是完全将小五子透明化,只拉着我转过来转过去,把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摩挲了个遍,才相信我一直强调的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小顺子在一旁直想把红秀拉了出去好好机会教育一番,这丫头真真是白目的很啊,无视五阿哥也就算了,可是咱不能无视五阿哥那周身不断上扬的怒气啊,你这不是红果果的鄙视人嘛!
“行了红秀,”我那眼光扫了一下小五子越发阴沉的脸,吞咽了口口水,试图挽救我家连后知后觉都没有的小丫头,“我没事,万事都是五阿哥在前头护着呢。”
红秀这才想起来这屋子里头还有一个主子呢,不甘不愿的上前请安道:“五阿哥吉祥!奴婢叩谢五阿哥。”那小语气,完全就是摆明了说我相信的是我家小姐。
我似乎都听见了小五子咬牙的声音了,慌忙出来打圆场:“外头公公还等着人齐了喧旨呢。”
小五子听了,也没说让红秀起身,连小顺子的搀扶都不用了,甩着步子率先走了出去。
我摇摇头,这也算是红秀的功德一件吧,提前把小五子给治愈了!暗暗笑了笑,让红秀赶紧起来了跟着来。
院子里主子奴才的跪了一地,两个太监面无表情的站在众人前面,看见我跟小五子出了来才略略松了面部神经,见人到齐了方开口道出老乾的口谕。
叽里咕噜的一大堆古文古句,连小燕子的罪状都是一麻溜的之乎者也,听得我头昏脑胀,满眼星星乱撞。
第一次正经见识了古人的文言功力,才知道原来以前上学的时候学的那些个文言文,都连他令堂滴小儿科都及不上。
老乾给了三十大板,现场执行,谁也不准求情,否则加打,一人求情就加打十板。
老佛爷就厉害多了,请了个慈眉善目的菩萨过来让小燕子将功折罪,为着学士府里的小少爷积福,把那些什么《金刚经》《无量寿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妙法莲华经》《地藏经》等等从头到尾各抄写一遍,要做到心诚意诚身诚志诚,期间就不得出房门半步,错一字重抄写一遍,错十字重抄写十遍,总之就是错几字重新抄写几遍,要不然就不诚。
两个太监明里暗里都透着意思,老佛爷这般是皇上大力恩准了的,谁都别想着求情或是怎么着。
老乾也是出离...愤怒了!
“红秀,我走之前不是交待了让你在宫里帮衬着老爷夫人的吗?你怎么也跟着出来了?”我坐在桌前,拿了茶碗盖把玩着问,小燕子的哀嚎声还在断断续续的传过来,刚太监喧完口谕丫的蹦起来就想要跑,却不知道被哪个拽住了衣服下摆,轻功没使到点上,自己倒摔了个狗啃泥。
一回没跑成还能有第二回吗?当下两个太监就命了府里找人来现场执行了,那些个小厮,个个都跃跃欲试的,福伦找了几个看着就特别壮实的人,三十大板,每一下都是高高扬起,重重落下的,还没打了一半,衣服上就见了红了。
下第一板子的时候,小燕子就叫得跟被宰杀的猪一样高昂,小五子率先扭头就走了。
我也跟着带了红秀出来,倒是也没见着晴儿。
“老爷跟夫人只听了学士府里头出了事,脸上就白了,然后稍稍一打听,夫人当时就跟老爷急了,哭了大半宿,非得让他把小姐弄出这虎狼窝不成,可是这又不是在海宁,小姐也不是家里的小姐了,老爷一时半会哪拿得出来什么办法啊......哦,对了,”红秀这丫头说话说了一半,急慌忙就跑了出门,拽进来一个丫头,“小姐,这是情姐姐。”
“情...姐姐?”这不是晴儿带来的两外两个丫头里的一个吗?“这不是跟着伺候晴格格的吗?”
“小姐!”被唤作情姐姐的丫头福身行了个礼。
小姐?
“呵呵,小姐,才不是呢,”红秀笑嘻嘻的上前拉了那丫头一把,“小姐不记得她了吗?”
唔?我还真没什么印象,不过跟着红秀唤我小姐了,应该也是陈家的人吧?
“小姐真不记得了!”红秀满脸失望地撇了撇嘴,“情姐姐是陈管家的女儿啊。”
靠之,死丫头,你要说能不能一下子说完整了,这老是一半一半的听得我心惊胆战的,别是又是个陈知画的青梅,我又不是本尊,哪知道谁是谁啊。
“红秀,那时候咱们都还小,我又只跟着小姐在一块儿待了半年,小姐不记得才是正常的啊。”那丫头嗤笑一声,让我松了口气。
“哦。”红秀嘟着嘴应了,转回头又看向我说,“情姐姐就是老爷的法子。”
我暗叹一声,红秀还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小姐,”大概是瞧见我一脸纠结地模样挺可怜的,那个情姐姐自发自觉地亲自上前来解说了,“小姐,奴婢拜别了陈府之后就被我爹送去峨眉学艺了。”
哦。我眼睛腾地一下亮了起来,这意味着......
“小姐尽管放心,有奴婢在,保证不让人近了小姐的身。”
哈哈哈,我老爹果真又送了个宝给我啊。
“小姐,小姐,情姐姐很厉害的,她在老爷跟夫人跟前只露了一手,夫人就再也不为难老爷让他把你给弄出来了。”
哇哈哈,这怎是一个爽字了得啊!
我满面欢喜地拉了这个情姐姐的手,左瞧瞧又瞧瞧的,这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让我给看得满脸通红。
“对了,”瞧了半天之后我才又想起来一个问题,“那她现在的身份是?”
“小姐,奴婢现在跟红秀一样,是小姐的贴身丫头,对了,日后红秀可不能再唤我情姐姐了,奴婢现在叫红影。”
“哦,对耶,我差点又给忘了,夫人已经说过我好几次了,真是没记性。”红秀懊恼的拿手捶了捶自己脑袋,惹笑了我跟红影。
笑毕,我凝起了眉头,心中有些郁结,这往宫里头塞个人哪是那么简单的,这红影......
“小姐!”红影扭头附耳过来,低低说道,“老爷交待了,说是请小姐放心,红影的事儿老爷自是都安排好了的。”
这个丫头,我抬眼瞅了瞅她,若真是个如红秀般忠心的,那可真是个得力的。我押了一口茶,转眼看向红秀,“还有跟着来的那两个嬷嬷......”
红秀噗嗤一声就笑了开来,连红影也跟着面露讽笑,“小姐,那两个嬷嬷可是老佛爷特地派来伺候还珠格格的。”
“哦,”我哼道,“怎么个说法。”
“小姐,”红影接着红秀的话说道,“老佛爷可是下了懿旨的,格格抄写经文期间,不得跨出房门半步,老佛爷怕还珠格格不过心忘了,反倒折了小少爷的福分,这才派了这两个嬷嬷来随时提点着点格格的。而且,”红影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些,“那两个嬷嬷跟奴婢一样,可不是还珠格格随意就能压制的住的。”
我胸膛起伏了几次,忍不住跟着两个丫头一起哼笑了声。
红秀向来是个在我跟前叽叽喳喳的丫头,见了我的笑模样又手舞足蹈的说起来这半日里宫里头的天翻地覆了,据说福伦的话递到宫里头的时候皇上正在筵宫逗着十四阿哥完,听完了太监的禀报差点把手里的孩子给掐出个好歹来,当时就掀了桌子,砸了好几件价值连城的东西不说,还立刻拟出了满清十大酷刑要对付还珠格格呢,完全就忘了那个是他自诩的左膀右臂,是他曾经爱到心眼里的开心果,口谕是一道一道的下,一道比一道狠,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没动静了,倒是太后老佛爷那厉害的很,只一道懿旨下来就让皇上接连说了好多个好字,那一脸解恨的模样把原本绷着脸的老太太逗得乐不住。
红秀在那一个人说的不亦乐乎,我接着把玩着茶碗盖,红影立在身后,不时为杯子里续上些热茶。
等到红秀终于说的累了自己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我们的心不在焉,一张小嘴又嘟了个老高。
“绵亿......”我轻提了句又止了音,怕听到孩子的消息会忍不住后悔随着小五子出了宫来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小姐放心,小阿哥好着呢,他的一切夫人都是亲自照应着,从不假他人之手。”红影在身后上前了一步,轻声说道。
唔,我点点头,压下心里头的翻搅,这会儿见了亲近的人,想念孩子的感觉也益发的强烈起来了。
不过才两天而已,我吸吸鼻翼,心底对自己说道。
“对了,”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正正脸色看着红秀郑重其事的说道,“在这府里头,你们最好是尽量待在这屋子里头,我会让丫头每天定时定点送来消□□水了,一定要勤洗手,身上的衣服也要天天更换下来拿去消毒,特别是东儿屋子福晋,你们两个千万给我记住了,不准靠近五十步之内。”
“是,小姐!”
红秀应完,红影笑着转到我跟前说道,“小姐,只红秀一个听得这些就行了,奴婢不碍的。”
唔,我眼睛又亮了下,不得不说,我老爹,真是......一个人才,这只多大会儿啊,就给我憋出这么个强兵强将来。
等到小燕子挨完了打,福伦倒是也没明着怎么亏待了她,不仅还是去住了原来的屋子,还吩咐了太医看着给开些方子来,做得真是让人无可厚非。
红影打听了回来说的,红秀在一旁撇了撇嘴道:“还不是看着皇上后到的那些个赏赐,我就不相信他真的有那么的好。”
对了,这就是重点,老乾给福伦顶戴上又加了个眼,这官大一级压死人,福伦心里头现在还不知道怎么个美呢吧。
晚饭前小五子才回了屋子里来,带了一身的水汽,绷带上还渗出了血来,唬了我好大一跳,当下什么都顾不得了,让小顺子赶紧去带了太医过来。
唔!小五子趔趄了一下,我慌忙上前搀住,怎么还有一股子酒味?
“小姐,奴婢来吧。”红秀跟红影轮番上前来接过我手里的小五子,红影毕竟是有功夫底子的,力气大了常人不少,两个人很是轻松地就把小五子扶到了床边上。
“等下,”我喊住正准备把小五子放倒的红影,“先把五阿哥身上的外衣除了,这又是水汽又是酒气的,怎么放上床啊。”
红秀听了,示意红影一个人扶住小五子,并在另外一个丫头麻利地就把他处理了,然后才放倒在床上。
太医过来的时候小五子正拉扯着我的手胡言乱语,一屋子丫头个个红着脸在外间安静的出奇,趁的小五子的声音益发的清楚了。
“知...嗝...知画,你...嗝...你相信...嗝...相信我吗?”小五子两眼亮晶晶的直直盯着我。
“相信,我当然相信你了。”跟醉酒的人对话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我知道,可是却没有办法,如果不回应他,他就一脸要哭出来的模样,眼睛里真的是泪光闪闪的。
“嗝...我...嗝...我一定...嗝...会...保护好...嗝...好你的。”
我狠狠地朝在外间探头探脑的红秀瞪了一眼,都是她今个儿的行为把人给刺激了,不知道这孩子是皇子啊!
红秀被自家小姐恶狠狠地眼神唬住了,好一会儿只敢躲了在红影身后。
“你...嗝...不...不相信我...我会...会...保护你...你...嗝?”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回应的某人,嘴角垮了下来,“知...知画...嗝...你...嗝...你不相信...嗝...信我。”
“唔,我信,我自然是信你的。”安抚性地拍了拍某只跟我交握在一起的修长,我眯着眼睛笑了,这样的永琪,还蛮可爱的嘛。
“呵,呵呵。”傻笑了两声的某人又突然苦兮兮了起来,“头...头好痛。”
“别动!”我摁下某只欲捶向自己额头的手,“等会就不痛了。”
这小顺子,属蜗牛的啊?
“福晋!”
小顺子终于扯了太医过来,可是望着两只十指交握的手......还要把脉吗?
呃!呵呵,我跟着也傻笑了两声,赶紧把小五子那只掰了开来,可人家不乐意了,狠起来直接抓了,“不...嗝...不许...嗝...走。”
呃?
“福晋,”杜太医看了知画一眼涨的通红的脸,忍着笑垂下头来上前了两步说道,“福晋,老臣看着不请脉也没什么大碍,五阿哥怕只是酒喝的多了些,老臣开些解酒的方子熬了给五阿哥服下,省得明个儿起来了头痛就行了。”
唔,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那个,”杜太医见着知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福晋挪挪身子在边上先坐下,老臣,咳咳,老臣给五阿哥换换绷带。”
杜太医转身弯起嘴角,好生闷笑了一阵才慢腾腾地打开药箱,拿了些云南白药跟绷带出来。
“唔,痛!”小五子伸手挥开太医换药的手,可怜兮兮的道,“知画...嗝...好痛。”
nnd,再不老实点,姑娘我就叫你不只是头痛!我咬咬牙,在他手里慢慢握紧了拳头。
“咳咳,福晋,那个,那个您还是安抚着五阿哥一点让老臣好换了药跟绷带。”杜太医简直就是紧绷着嗓子在说话。
怎么安抚?难道还让我跟哄东儿一样亲亲呼呼吗?我垂着头深深吸了口气进来,拿另一只手轻拍了拍背面,“太医正帮你换药呢,呃,换好了就不痛了,”我抬起头来对着六双晶晶亮的眼,差点直接甩了小五子,“那个,那个,你安分一点。”
“好!”小五子很响亮的答了我一声,还讨好样的直眨巴眼睛。
噗!
很好认,这是红秀的声音,我咬牙想道,还有眼前这个,看你明天怎么有脸面对大众?
在小五子还算是安分的配合下,杜太医很快就换好了绷带,起身恭敬退了下去,小顺子很是合理的要求跟着太医一起去取药。
我咬牙切齿的同意了,拿眼神刮着两个人,让他们最好识相一点少跟别个大嘴巴。
“红秀,还不进来端茶倒水伺候。”死丫头,今个儿晚上别想睡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