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特即使接受了再多的人类知识，他也只是一只蝶蚁，对于能量操纵的原理根本解释不清楚，只能照搬过去抓到的那个超能者的话语。所以他无法告诉刘夜，它们自己的力量来源是什么。

好在他的学生是刘夜，或许是天生的，刘夜对于能量的变化有种本能的认知感，只是将手靠近拉斯特掌中的东西，刘夜脑海里竟然就出现了那些满头飞舞的粒子急速运动的景象。

但看得见是一回事，能让自己的力量去控制是另一回事。

拉斯特在刘夜一米、三米、五十米和一百米的周围布置下了四层这样的阻挡物之后，才说道：“我设置了四层能量墙，您慢慢思考，食物我会给您送来，直到您自己掌握为止，否则您不能出来！”

拉斯特的这四层能量墙颇有深意，分别对应他的一成、三成、五成和十成力量。对于蝶蚁来说，学会操控能量或许并不难，但能自由控制攻击力与操控力的份额转换却不是那么容易。

它们终究不是人类，没有办法将操控的粒子转化为攻击能量，只能作为防御使用，因此攻击力与操控力的结合是必备，往往两者的一点变化没有安排妥当，就是致命。

他希望通过这四层的变化，来让刘夜感知自身力量的转化程度，当年他就是这样被指导的。

因为拉斯特是另一个蝶蚁种族的雄性王与银闪族的女王生下的后代，他的天分极高，当时破除第一层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教他的蝶蚁当年学会可是花了整整三年。

可是刘夜只用了三天！简单来说，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怎么操控粒子的入门，但具体应该注入多少力量却不知道。

本来这一天内，刘夜正在安静地感受三米外的第二层能量墙，可拉斯特没想到刘夜突然狂躁起来！

“让我离开！”

拉斯特冷声拒绝道：“不行！”

刘夜的银色眼眸渐渐闪耀起金色光芒，语气更加清冷：“让开！”

拉斯特摇了摇头：“您现在只学会了入门，差得太远！”且不说能量控制，刘夜连对敌的技术都很缺乏，一旦碰到与刘夜现在的实力相当的对手，他必定会落于下风，这是拉斯特的判断。

银色的眼眸突然迸射出一股骇人的气势，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一双眼睛在刘夜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嗖地转变成了金色，他金色的眼里只有森森寒光，嘴里只重复着两个字：“让开！”

被他的气势吓得心中一惊，拉斯特差点没有站稳，王，王的眼睛怎么会是金色的？整个蝶蚁种群都是银色的眼睛，不可能是金色！

这次没有等到拉斯特回答，刘夜直接向上空跃起，嗖地展开巨大的双翅，直接冲破了四层能量墙，撞开了岩洞，向着地面上空飞去！

拉斯特愣住了，不可能！能量墙上布满了高密度的粒子，强度堪比这个星球最坚硬的钻石，不可能会被直接撞破啊！

待到他察看正在消散的能量墙时，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对，这不是被撞破的，准确来说，破掉的地方物质都消失了！它是被吞噬了！

没想到刘夜在清醒的状态下，也会吞噬力量，拉斯特心中暗惊：“女王，您到底生下了什么怪物？！”

扇动翅膀悬在半空，刘夜闭上眼睛感应杜冰的方位，上次他用这种方法找到了死城的杜冰，这次也同样能再找到她。再次睁开眼睛时，金芒渐渐消失，瞳孔中的光泽也尽数消退，刘夜判定准了一个方位，向着那边快速飞去。

刘夜的身影刚刚消失，拉斯特也追了过来，循着刘夜的气息向着远处追去。

拉斯特现在明白了一件事，刘夜根本就不会把自己的种群当回事，说走就走，非常之任性！因此不指望刘夜会领导它们的拉斯特决定施行第二套计划——找杜冰生继承者！

看在她是刘夜唯一感兴趣的雌性份上，只能找她了。虽然人和蝶蚁基因不同，生育的可能性极低，但这位坚持要找到“王”来领导族群的蝶蚁队长却决定试试。

刘夜过于固执和任性，拉斯特只能无奈地将希望寄存到他的下一代身上。想到杜冰或许会生下一位女王，这只蝶蚁队长竟然又兴奋了起来！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它们的种群还有救！

滚滚的赤红岩浆在狭小的空间内翻腾，一股股越见激烈的热浪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变化。

“啊！”杜冰痛呼一声，从无意识中惊醒过来，刺骨的痛在不断拉扯她的神经，不属于自己身体的异物正插在她的肩侧。

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直视着萧云那双深邃的红眼，里面映照的自己的脸带着痛苦的抽搐，而萧云则额角青筋直冒，黑色的血顺着他的脸颊滴滴掉落在杜冰的脸上。

萧云一只手插入了杜冰的肩头，或许他本来瞄准的是她的咽喉，但最后却硬生生地改变了位置；

他的另一只手则五指插进了自己的脑袋，脸上的血正是顺着头发从脑袋中溜出来的。

“你……你还是要杀我？”杜冰心头一酸，泪水溢在眼眶间直打转。

“住嘴！”萧云阴沉地低吼一声，像是在吼杜冰，也像是在吼自己！

他头部传来的剧痛折磨得他血脉都快要迸裂开来，插入脑袋的手才稍微缓解了些许的痛楚。

“我不想伤害她！再逼我，我就把脑袋拧下来！”他在心里大吼了一声，随着强烈意念的注入，脑袋处传来的疼痛竟然真的慢慢减轻。

艰难的伸出手，抓住萧云的手臂，五指紧紧一握，杜冰眼里竟然显露出一丝决绝。

以前，或许对于这个世界的无措、恐惧、迷茫会让她觉得生存并没有什么意义，就算萧云真的要杀了她，她也懒得反抗。

但现在心中对远方生死不明的刘夜竟然有着难以抹灭的牵挂，她对自己说过不会死，要再活着见他，所以现在她也不能死在这里！

萧云僵直的动作和杜冰准备反抗的神情在瞬间定格，因为此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岩浆的上方喷出一股夹带着无数碎石的浓烟，随后岩壁现出遍布的龟裂，轰响声仍在继续，地壳又开始运动。

狭小的岩缝上空顿时塌陷，十多米的巨石轰然垮落！掉下之际，萧云突然出手抱她在怀，蜷起身子喝道：“闭眼！”

轰隆隆地响声络绎不绝，许久之后才散去，黑暗之中，杜冰伸手触到萧云赤果果的身体，那高大的身影为她撑起了一片生存空间，他的背后，应该就是千斤巨石。

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杜冰闭上眼，声音有些呜咽：“你又救我……”

她以为他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人，但实际上，真正到了危险地时候，他还是选择守护她，默默地、愚蠢地总是用自己身体去阻挡危险！

“嗯。”萧云闷哼一声，突然觉得脑袋一片清爽，再也没有剧痛感，似乎在他出手的瞬间，身体的真正“操控者”已经默认了他的行为不再阻止。

“以前也是这样，那时候你还养了很久的伤。”黑暗中看不见他的模样，杜冰心里竟然宁静很多，想起以前在趁着他不能动在他脸上恶作剧画画的时候，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不过萧云夜可视物，杜冰的每一个神情他都收在眼底，她好像长大了，越来越像女人了。少了女孩的调皮，多了几分女人特有的哀愁与彷徨，但那一切看起来都是美的，在他眼底非常美。

他突然出声问道：“为什么是我？”

“嗯？”杜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好像应该她问为什么他对她这么好。

萧云目光灼灼地盯着杜冰，沉声说道：“实验基地不只我一个中国人，你只对我特别；过了六十年之后，面对生命危险你也不放弃是个废人的我。为什么选择对我好？”

他很想得到的答案，杜冰并没有说出，因为她几乎没有犹豫地说道：“因为我把萧云哥哥你当成我的家人。”

“家人？”

“嗯，”杜冰仰面，虽然看不见萧云面部在哪里，但她能顺着他坚实的胸膛伸手抚摸到他的面部轮廓，微微叹了口气，她用手指滑过萧云的眉、眼、鼻、唇直至下巴，半垂着眼帘说道，“萧云哥哥我第一次看见你，就想起一个人，我的弟弟，双胞胎弟弟杜冷锋。”

“双胞胎？和我很像？”萧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模糊地影子，那个人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手下的一位魔语者还啧啧赞道：“首领，他和你很像啊！”

难道是杜冰的……不，不可能，萧云很快放弃了这个念头。如果他真是杜冰的弟弟，没有可能几十年都没去寻找过杜冰的下落。

杜冰听到萧云的疑问，温柔地笑了笑，眼前似乎出现了过去的景象，那个整天绷着脸的少年，在听到别人质疑他们是双胞胎的时候，总是冷冷地哼道：“看什么看？！你爸和你妈长得像啊？我们长得不一样有什么奇怪的！”

“是啊，”杜冰淡淡说道，“虽然我们不像，但也是我唯一的弟弟。看着萧云哥哥你，我就常常在想，他要是还活着，或许就是你这个样子的。可是，六十年了，世界也变成了这样，我没办法再见到他们，爸爸妈妈还有弟弟。我想，至少不能再失去你。”

没人会喜欢自己是作为某人的替身而存在，更不会有男人希望自己在意的女人将自己当作影子般的存在。可是在杜冰老实说出来后，萧云长期以来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一时间，竟然没有生出责怪之心。这种感觉很古怪，很奇异。

他明白她对他没有属于男女的爱情，可却异常执着地依恋他，这本来就不合理。

“好，你的答案我接受。”萧云脸上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沉声说道，“现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想好再回答我。”

“第一、加入圣族跟我走，既然你的家人已经不在，从今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第二、继续作为人类活着，不过我只能把你留在这里，圣族不欢迎人类，所有人类格杀勿论！二选一，告诉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