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陌珩说完,就抬步朝外头走了去,身影隐在了黑夜之中,走出寺庙之后,看到马夫的背影站在马车旁边,轻笑道:
“想不到你还是不放心跟过来了。”
从出发开始,他就觉得这个车夫有点奇怪,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刻意伪装的,原本以为是张青龙槿,没想到是君墨延。
君墨延侧过身,深眸晦暗不明,三千白发束在身后看着有几分孤冷:
“她真的剃发为尼了?”
“嗯。”
君墨延苦笑连连,坐上马车:
“走吧,你回你的南漠,我回我的京都。”
马车晃晃悠悠再次出了树林,江念念跪在草圃上,一双水眸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佛像一抹哀楚油然而生,方丈拿着刀子:
“施主可想好了,三千青丝一落,以后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我来这里自然是想清楚了。”
江念念闭上眼,余生她只想青衣古佛伴终生,夜色寂寥,和君墨延曾经的一幕幕掠上心头,好似一把钝刀磨着她的心脏,重生过来初遇,惊为天人,此后若干年,则是渐渐生了情意,到最后,免不了分离责难。
一晃三年。
君临已经四岁大,饱读四书五经,君墨延几乎对他严厉到变态的地步,平时几个丫鬟看不下去想要给君临送点小吃进去,被发现后都是杖责或者更加严厉的惩罚,一来二去,也没有人敢对君临施一点善心。
一日日的,君临除了在书房之中学习,就是睡觉吃饭,君墨延自从白发之后,朝野上下都被震了一震,不少流言蜚语在四下传了开来。
君临看向陪在身边的太傅,看厌了手中的书,问道:
“太傅,你和孤讲讲父皇的事情好不好?父皇的头发是如何白的?还有孤的母后到底是谁?为什么没有人敢在皇宫之中提起她的名讳?”
太傅摸了把胡子,摇了摇头:
“这事情下了死令不能说这个,太子殿下,臣也不能向你透露分毫。”
君临一下子也来了脾气,把手中的书经摔在地上:
“那为什么皇弟君安可以不用这么刻苦学习这些,你们都同孤说因为孤是太子殿下所以才要学这么多!那么太子殿下的名号孤也不想要了!能不能给皇弟!”
“放肆!”
这次,严厉威压的声音是从外头传来的,君墨延走了进来,君临和太傅立马跪在地上:
“孩儿拜见父皇!”
“臣叩见皇上!”
两声朝拜,君墨延深眸严冷的看向君临:
“你刚刚说不要太子之位了?”
君临不敢回话,心中生出几分害怕来,但是话在喉咙里徘徊许久,还是忿忿的出了声:
“父皇,为何孩儿总感觉你更喜欢皇弟!对皇弟有求必应!反而对孩儿总是这般严厉刻薄!”
君墨延没有说话,而是冷漠的让龙槿进来,君临平时除了害怕君墨延最害怕的就是龙槿,因为龙槿惩罚他的时候,下手从来都不会客气,根本不会因为他是太子殿下而手软。
“把太子带下去,关在黑屋里三日不准出来!”
君临咬着唇,对于黑屋的恐惧漫上心头,眼泪啪嗒一声落了下来,揪着君墨延的衣袖:
“父皇,孩儿错了,可不可以放过孩儿?孩儿一定好好学习,好好努力的。”
君墨延眸含冰霜,丝毫没有一分怜悯的意思,推开了君临,君临喊道:
“是不是因为母后,父皇你才如此不待见孩儿!若是母后还在,你要是把孩儿关进小黑屋!母后肯定会护着孩儿的!”
君墨延侧脸冷笑:
“那你倒是让你母后过来护你!”
君临被龙槿强硬带走,等君临走后,君墨延唇角掀起一分苦笑,他的母后不是一直都在吗?只不过那个人已经在寺庙之中,一日复一日的朗诵经文,早就没了以前的色彩,之前的记忆他早就一并想起,江念念却已经不再给他第二次原谅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