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芝加哥,某著名医院病房。
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脸色苍白的躺在宽大的病床上,似乎是房间内刚刚消过毒,福尔马林的味道太多浓郁,小男孩好看的眉毛挤作一团,想用被子蒙住鼻子,而被子里依旧充斥着浓浓的福尔马林味。
正在此时,吱呀一声,房门打开,许萱儿推门走了进来,对房内刺鼻的味道仿若无物,清秀的脸上难掩一丝疲惫与心伤,只是看向床上的孩子时,瞬间化为暖暖的笑意。
“咕咕?”
听声起身的咕咕,见是许萱儿,神情很是开心,脸上多了一丝红润与生机,不再那么苍白与空洞。
“妈咪!”
“我在。”
“你干嘛去了!”
“妈咪只是去给咕咕买早点了呀,”说着话,许萱儿走至床边,为了证明自己话的真实性,举了举手中的餐盒。
放下餐盒,俯身在咕咕额间留下一吻,“早安,咕咕。”
咕咕眼睛一亮,小鸟一样在许萱儿的脸上各处快速的啄了一遍,还不忘插空说早安。
等咕咕亲完一遍,许萱儿才笑着起身,丝毫不在意留在脸上的口水,走到床尾,慢慢摇动床底的按钮。
“咕咕,现在这样,感觉怎么样?”感觉高度差不多了,许萱儿问了一下咕咕。
“可以的,妈咪。”
“好,”走回床头,放下床上的小桌,拿起刚刚打来的早点,一边打开,一边同咕咕说话:“咕咕,看看妈咪为了打了些什么。嗯?猜猜看?”
看着许萱儿手里的铠甲勇士餐盒,咕咕笑嘻嘻的托腮,故作小大人一般摩擦下巴沉思。
在离咕咕最近的位置坐下,没有催促咕咕吃饭,也不打断咕咕的沉思,许萱儿只是笑着看咕咕的个人秀。
“妈咪,昨天早上,你给我买了豆浆和烧麦,对了,还有炸糕。”
许萱儿点点头,表示说的都对。
许萱儿眼中的鼓励与笑意太多明显,咕咕见了更是兴奋,又继续分析。
“前天,咕咕吃的是莲子羹和蟹黄小笼包,嗯……之前吃的是……那么,今天应该是瘦肉粥、奶香小馒头!对吗,妈咪!”
许萱儿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之词,对着咕咕伸出大拇指,“恭喜咕咕同学,答对了!”
母子二人相视一笑,脉脉温情溢于言表。
许萱儿陪咕咕吃过早点,洗餐具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咕咕的主治医生,斯米·扬。
随斯米·扬一路到了主治医师办公室,许萱儿内心忐忑不已,有些紧张地望着斯米·扬。
斯米·扬与许萱儿相识已有六年,自然对她的一切都比较熟悉,也心知她对咕咕的重视程度,绝对超越一切。于是,也不绕弯子,手一伸,指向许萱儿面前的座椅,笑着说:“别这么紧张,萱儿,先坐吧。”
许萱儿点点头,神情里的紧张一点未减,两手交织相握暗暗给自己加油鼓劲。
“斯米·扬,你叫我,是不是咕咕他……”许萱儿紧张的望着斯米·扬,好似在等待法官的判决,呼吸都急促了很多。
斯米·扬从桌上的文件堆抽出一份,递给许萱儿,示意她打开看看。
颤巍巍的接过斯米·扬递过来的检查报告,入目的红色字体,让许萱儿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皮椅上,检查报告飘飘扬扬落在斯米·扬的脚上。
弯腰捡起地上的检查报告,斯米·扬有些心疼的望着许萱儿,欲要伸出的手,却怎么也没能抚上那秀发。
“我很抱歉,萱儿,虽然这对你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但是,你知道的,萱儿,我,也无法改变。我……”从办公桌上拿起丝帕,递向许萱儿。
“不,斯米·扬,这不关你的事。”接过斯米·扬的丝帕,轻轻擦掉滑落的泪,换上柔柔的笑意,再次拿过那份检查报告,许萱儿的心情平静了很多。
姓名:许念顾
性别:男
年龄:五岁
诊断结果:先天性心脏病
再次看了一遍检查报告,许萱儿微闭双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再次睁开眼,只有平淡,再无其他。
“斯米·扬,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治疗?”
斯米·扬斟酌了一下用词,眼神坚定地说:“萱儿,相信我,可以治的,只要……”
“只要什么?”听到有办法,许萱儿眼中再次迸发出强烈的热切,那热切让斯米·扬心底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却快速闪过,没有察觉。
“只要做手术,就一定可以治好咕咕。”
“做手术……做手术……”反复呢喃了几遍,眼神渐渐坚定,带着一丝无法阻挡的决绝和疯狂,“一定要做手术!必须要手术!”
抬眸看着斯米·扬,许萱儿问出了一个让她最无力也最现实的问题:“斯米·扬,你能告诉我,做这手术,大约,需要多少钱?”说到最后,声音低不可闻,若非斯米·扬听力不错,还不一定能听得清。
“萱儿,我知道,咕咕是你唯一的支柱,只是,这手术的费用,绝非现在的你能承担得起的,你不知道,那是一笔多么大的数目。”
想起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依旧微笑的小人儿,许萱儿整个人都软和了下来,望着斯米·扬,“斯米·扬,不论多少钱,我都会想办法的,哪怕付出一切,因为咕咕就是我的一切。”
“萱儿,我们可以选择保守治疗,那样……”
“那样对咕咕来说是何其残忍,我怎忍心看我的儿子在那里挣扎而无动于衷,别说眼下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他,也不是因为巨额手术费而放弃。”
“可是……”
“没有可是!斯米·扬,我知你也是一片好意,只是你不知,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许萱儿的话,让斯米·扬无言以对,他能理解许萱儿的做法,却不建议她那么做,因为他只能体会,而无法真正的感受许萱儿内心无时无刻不在的煎熬与痛苦。
“萱儿,六年了,我从未见过咕咕的父亲,若是可以,还是通知一下他吧,两个人总比你一个人好。”
孩子的……父亲?
许萱儿先是一愣,心底不由自由的想起那个人,继而脸色一白,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