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夏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番场景。
魔鬼松此时正坐在行军帐篷里,他的旁边放着一壶花茶和一个银色的四层点心架,点心架上面摆满了最精致诱人的甜点,他的面前是一个自动麻将桌,唐雁丘、柳丰羽和霍白正在陪他打麻将。
点心是张司令搜遍了林区,从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出了一个马上就要饿死的西点师临时做的,其他三个陪打的心思都不在麻将上,各个表情僵硬。
丛夏无语地看着魔鬼松用这样的表情(--)说着“碰、放下、把你的手拿开。”他感觉时空有点错位。
在魔鬼松背后站了一会儿,魔鬼松突然转过了头来,木木地瞪着他。
丛夏小心地说:“松树先生,你还需要点什么?”
“你踩到我的头发了。”
丛夏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低头一看,魔鬼松的头发太长了,已经铺到了地上,乌黑的发尾处果然有一个鞋印。丛夏赶紧用布给它擦干净了,他撩起魔鬼松的头发,道:“我给你编起来怎么样?”
“嗯。”
丛夏把它的头发编成了一个长长的麻花辫。
邓逍奇道:“丛哥,你怎么还会编辫子啊。”
丛夏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收藏过全套初音的半身布偶,他干笑道:“看人编过,很简单嘛。”丛夏编完之后,发现这个辫子居然还拖地,它到底多久没剪头发了,他问魔鬼松,“松树先生,头发要不要剪掉一点。”
“你敢。”
丛夏当然不敢,他把辫子在它肩膀上绕了一圈,就退到一边去了。
邓逍围着麻将桌绕了好几圈,眼睛始终离不开那些点心,但是他也不敢动,一是今天银耳的事让他心有余悸,多少长了点教训,二是他也有些怕魔鬼松。最后,他绕到了唐雁丘旁边,“唐哥,没想到你麻将打得不错啊。”
柳丰羽道:“四川人怎么能不会打麻将呢,不过你真不像会玩儿这个的人。”
唐雁丘脸色不太好看,“陪我妈打过。”
“也教我玩儿玩儿吧。”
柳丰羽道:“你坐旁边儿吧,嘿,唐雁丘,你怎么又吃我牌。”
唐雁丘道:“谁让你打呢。”
霍白一边打一边观察着魔鬼松,有些心不在焉。魔鬼松身上强大的能量波动给人很大的压迫感,他们都不太能集中精力,就如同傀儡玉在旁边时,丛夏会觉得有一个巨人站在身边一样,那是无法忽略的存在,只不过丛夏现在习惯了,而他们显然还没习惯。
成天壁走到丛夏身边,低声道:“它打算呆到什么时候?”
丛夏苦笑道:“不知道啊,它呆多久咱们就要陪多久。”
“陪我去外面走走。”
“哦,好。”
他们走出行军帐篷。由于魔鬼松的人形无法离开这片森林,张司令就带着所有人在这里扎了营。四周随处可见各类变异的飞禽走兽,本来这是件极其危险的事,但是因为有魔鬼松在,没有一个敢靠近营地的,这个时候他们在森林里,反而比外面任何一个地方都安全。
俩人走了一段路,就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丛夏道:“天壁,你想跟我说什么吗?”
成天壁沉声道:“我们费劲千辛万苦从云南逃出来,没想到现在又要回去了。刚才我听到庄尧和唐汀之在讨论,我们移动一次不容易,如果去云南的话,那么还要去重庆见吴悠,最后直接进入青海。”
丛夏道:“去青海我倒是想到了,去重庆是什么意思?上头不是打算暂时对吴悠视而不见吗?”
“据说徐鹰已经悄悄跟吴悠有了接触,曹司令就坐不住了。”
“北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我们离开北京还不到三天,目前为止一切正常,但是我们在这里至少还要呆上几天,之后的情况不好说。”
“为什么?因为魔鬼松吗?它应该也不会一直在这里住下去的。”
“它只是一部分原因。庄尧说他要留下来调查一下魔鬼松说过的‘外国人’是怎么回事,这里靠近中俄边境,俄罗斯人在他们的地盘儿上就能看到魔鬼松,不可能一直没有行动,魔鬼松所说的外国人,极有可能就是俄罗斯人。”
丛夏摇了摇头,“咱们国土上的傀儡玉就一片比一片难收回了,还有好多片傀儡玉遗落在国外,真不知道哪年哪月能全部拿回来了。”
“必然的,好回收的早就回收了,剩下的都是难啃的骨头。”
丛夏靠在成天壁的肩膀上,“就算收回来了,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它封印呢。”
成天壁低声道:“会找到办法的。”
丛夏仰头看着他,“天壁,你最好准备去青海了吗?”
“什么意思?”
“你说过,你的战友……”他知道成天壁一直抱着自己的战友还活着的希望,毕竟那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顶级特种兵,应该比普通人活得更长,况且很有可能他们中间会有变异人,那么生存的几率就更大了,不光是成天壁,就连他也觉得,那些人说不定还有几个活着,但是,越是有希望的事,越是让人害怕最后落得一场空。
成天壁认真地说:“不管他们还在不在,我都要亲自去证实。”
丛夏笑道:“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成天壁摸了摸他的头发,轻轻“嗯”了一声。
丛夏打了个哈欠,“这里真凉快,咱们睡一觉吧。”
这些天忙的俩人都没有太多时间独处,能够在这安静隐蔽的森林里说说话、打个盹儿,感觉跟幽会一样。俩人闭上眼睛,依靠着彼此,默契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平静。
小憩了一会儿,天色渐暗,森林里也凉了起来,俩人冻醒了之后,就起身回扎营的地方了。
营地里生起了篝火,一群人在张罗着做饭,三儿上蹿下跳地指挥人抬野猪,邓逍在陪阿布玩儿一个特别大的松塔,一人一猫把那个松塔推着在地上滚来滚去。
唐雁丘和柳丰羽躺在篝火旁的一个躺椅上,一动不动。
丛夏走了过去,“小唐?柳哥?怎么了?累了?”
柳丰羽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都陪那个松树打了7个小时了,它还要玩儿,现在换一拨人上了,我的腰好疼。”
丛夏笑道:“真有瘾啊,它怎么都不累呢。”
“鬼知道,饭还没好啊,让他们动作快点,饿死我了。”
“好,我去催催。”
柳丰羽啪地把手臂横到了唐雁丘胸前,极其自然地说:“给我捏捏手腕。”
唐雁丘睁开眼睛,“疼吗?”
“酸。”
唐雁丘抓着他的手腕揉捏了起来。
柳丰羽勾唇一笑,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丛夏和成天壁走到一口口大锅前,“好香啊,三儿,这做什么呢?”
“龟蛇汤,可补了。”
“阿布吃什么啊?”
“这儿可没有鱼,给它烤了两只狍子,够它吃了。”
“三儿,你看着庄尧了吗?”
“他呀,喏,那个帐篷里。”
俩人看去,果然在一个行军帐篷里看到庄尧在和唐汀之说话。
他们走了过去,发现艾尔就在那个帐篷外面烤肉串,沈长泽和单鸣在敲花生那么大的松子,准确来说,是沈长泽在敲,单鸣在吃。
看到他们过来,单鸣道:“喂,你们跑哪儿鬼混去了?他们送来的这个松子味道不错啊,就是壳儿太硬了,咬不动。”一边说一边示范着又想咬。
沈长泽拍了拍他的脸蛋,“跟你说了别咬,伤牙。”
单鸣把松子吐了出来,心安理得地吃着儿子给他敲的松仁。
俩人走进帐篷,庄尧看向他们,“回来了,没走远吧?”
“没有,就在附近。”丛夏道:“我听天壁说,你打算在这里多留些日子?”
“嗯,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再问问魔鬼松那些外国人具体的情况,听它的意思,那些人应该也没死。很多国家在秘密地收集傀儡玉,虽然我们之前在联合国会上达成了共识,要将傀儡玉在它出土的地方——也就是青海封印,但是傀儡玉所蕴含的巨大能量从末世以来就一直被拥有国探索,不会有人愿意轻易把傀儡玉给我们的,我们的动作必须比他们更快才行。”
“就算知道那些外国人来自哪里又怎么样呢,我们现在也不可能去找他们。”
“我们可以跟他们交涉一些东西。尽管这个世界已经一团糟了,但是国家的概念还有一口气在,他们越过边境跑到这里来,总该给我们一个说法,如果能顺利对上话的话,我们就可以探知一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了,最好能知道他们最新的关于傀儡玉的动向。”
丛夏想了想,“我们国内的傀儡玉还有好多流失在外,是不是应该先集中精力把自己领土上的收集完啊。”
唐汀之道:“来一趟东北不容易,顺便就调查了。你是不是急着回北京?担心丛教授吗?”
丛夏面上浮现一丝担忧,“有点。”
“我跟丛教授每两天时间联络一次,有什么情况我会马上告诉你的,我相信大部分情况丛教授都应付得来。”
丛夏点点头,“嗯,按你们说的办吧。”
这时候,邓逍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开饭啦。”
众人往篝火出靠拢。
魔鬼松也从帐篷里出来了,它光着脚,换了一件亚麻料的白色长袍,拖着一条及踝长的辫子,慢慢地走向了篝火,然后在一张椅子前坐下了,不客气地说:“要放很多辣椒。”
炊事兵把一大盘烤肉放到了它面前,并给撒上了半罐子辣椒粉。
魔鬼松看着那红红的一层辣椒粉,微微皱了皱鼻子,夹起一块肉放进了嘴里,它刚含进去两秒钟,就忍不住吐了出来,然后怒道:“白痴,你为什么要吃这么辣的东西!”
炊事兵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他。
魔鬼松脸色阴晴不定,“什么叫只吃一次,今天吃那么甜的点心你也说只吃一块,麻将你也说只玩儿一会儿……”魔鬼松的表情有些扭曲,似乎在脑子里跟那个人类争论了半天,最后还是妥协了,满脸通红地吃起了铺满辣椒粉的烤肉。
丛夏递上一杯鲜榨蓝莓汁,“松树先生,请喝饮料。”
魔鬼松看也没看,“加一勺糖再拿过来。”
庄尧支着下巴看着魔鬼松,“真是有趣,你们分享一样的知识、记忆和感觉,但是性格和喜好却截然不同。”
魔鬼松撇了撇嘴,“那是当然的,我们本来就是两个生物,硬生生结合到一起的。”
“你享用的一切他都能感觉到?”
“嗯。”
“那么你想什么,他也都知道。”
“知道。”
“好神奇啊。”庄尧叹息道:“真想把你们带回去研究一下。”
丛夏从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拼命给他使眼色。
怎么能对着这么危险的生物乱说话呢。
魔鬼松冷冷看了他一眼,“有什么神奇的,按照人类的说话,只不过是一个身体里住着两个人罢了。”
“但却只有你能控制这个身体,不,应该说只有你能拥有实体,这也太不公平了。”
魔鬼松道:“谁告诉你只有我能拥有实体?”
庄尧眼前一亮,“他也可以吗?”
“身体由我控制不假,但是这个身体只是我本体的一个分-身而已,只要是我的根系覆盖的区域,这样的分-身可以同时出现无数个,只要把他的意识放到其中任何一个身体里,表面看上去他就像一个完整的人了。”
丛夏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不把他放出来?”
魔鬼松白了他一眼,“我不会让他跟你们说话……被吵,再吵我就回去了。”
庄尧和丛夏都很失望,如果能直接跟魔鬼松体内的人类对话,他们肯定能得到更多有利的帮助,他和魔鬼松毕竟分享着同一个身体,魔鬼松很多时候都要采纳他的意见,如果这个人类不断地为他们说话,比任何人做任何事都管用。
今天这顿饭吃得都是他们几乎没吃过的东西,在繁盛的原始森林里吃着又鲜又香的小兴安岭野味儿,众人都胃口大开。阿布难得尝一回山珍,两爪抱着狍子肉专心致志地撕咬着,比吃鱼还忘我。
吃完饭后,庄尧向魔鬼松问起了它说过的外国人的事。
魔鬼松回忆了一下,“大概是两个月前吧,有两个外国人坐着一个大鸟飞过来了,那只大鸟在空中被攻击了,刚好落到了离我不远的地方,他们就跑到我身边来了。”
“然后呢?他们做了什么,让你知道他们也是为了傀儡玉来的?”
“他们拿出了一个机器,在我周围探测,还有一个试图爬到我身上,被我扔下去了。”
“你没杀他们吧?”
“没有,应该没摔死。有一个外国人会说中文,向我打听‘黑玉’,应该就是你们说的傀儡玉。还威胁我如果不把玉给他们,他们会向我投导弹。”
“胆子不小啊,估计是觉得自己不能活着回去了,干脆就无所畏惧了。”
魔鬼松露出无趣的表情,“嗯,我懒得理他们。”
庄尧道:“你知道他们是哪国人吗?”
魔鬼松摇摇头,“白人长得都差不多,不过我记得他们重复了几次的一个单词。”它说了一个单词。
成天壁道:“这是俄语里‘不’的意思,那两个人果然是俄罗斯人。”
庄尧道:“他们那样挑衅你你都没杀他们?”
魔鬼松道:“我当时正在睡觉……而且,杀他们也不需要我动手,凭那只受伤的鸟,怎么可能飞得出我的森林。”
“这么说那两个人死了?”
“啊,是啊,死在西南一带了。”
庄尧惊喜道:“你知道他们具体在哪里吗?他们的尸体还在吗,身上带的东西呢?”
魔鬼松翻了个白眼,“你想要的话,我把东西送出来吧。”
“太好了。”庄尧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唐大校。”
唐汀之坐得离他们有点远,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怎么了?”
“那两个俄罗斯人死在了森林里,他们遗留下来的东西很可能也还在,松树现在要把东西送出来。”
唐汀之眼前一亮,“很好,希望他们身上带了些有价值的东西。”
过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那个魔鬼松曾经坐着从森林里出来的、如蛇一般起伏的树根,像传送带一样载着一些东西从森林深处移动了过来,一会儿就到了他们面前,把载着的东西抛到了地上。
他们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巨大的鸟巢,鸟巢上还有四个鸵鸟蛋那么大的鸟蛋。
“这个……”丛夏皱眉看了一会儿,突然,在鸟巢的底部发现了一个很眼熟的东西,此时天已经黑了,月光根本透不进密林,他们靠着火把取光,丛夏立刻强化了夜间视力,果然,鸟巢底部有一节人的骨头!
庄尧蹲了下来,道:“什么禽类拿他们的骨头筑巢了吗?”
魔鬼松“嗯”了一声,“这些鸟长得太大,有时候树枝无法承重,就需要加一些兽骨作为骨架支撑。”
“他们带来的东西呢?”
“都在里面。”
唐汀之抽出军刀,“只能把鸟巢拆了。”
邓逍拿起一个大鸟蛋,“哎哟,这蛋好大,什么鸟啊,好不好吃啊。”
三儿过来看了一眼,“山鸽子,不好吃,肉死硬。”
“那蛋好吃吗?”
三儿嘻嘻笑道:“蛋还不错,蛋黄特别大。”
庄尧瞪了他们一眼,“放下,这些蛋要带回北京。”
邓逍郁闷地把蛋放到了一边。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那个大鸟巢给拆了,搜出一大堆人的骨头,还有一个布包和一些零碎的不属于这个森林的东西。
唐汀之和庄尧蹲在地上,徒手把那些东西从杂草、树枝和粪便里一样一样地清理了出来,找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庄尧清点着物品,“有电脑,有笔记本,有u盘,有解码器,有采集的样品,还有寒武能量测试仪,他们的测试仪比我的还小一号,值得借鉴。”
唐汀之点点头,“收获不错。”
艾尔拿了条热毛巾过来,蹲下来给他擦着手,“你看看你的手,你不是外科医生吗?”
唐汀之道:“我又不会带着细菌进手术室。”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的手受过伤,要尽量少接触脏东西。”
丛夏看了一眼唐汀之的手,发现他两只手的手心都有烫伤的痕迹,虽然不严重,但是多少有一点狰狞,至少掌纹已经看不清了。他想了想,说:“大校,这些伤疤影响你的工作吗?”
唐汀之摇摇头,“已经好了,掌心肌肉灵活度差一些,增生皮肤会略微影响我对温度的感知,其他基本不影响。”
艾尔嘟囔道:“影响手感,喂,这个你能治好吗?”
丛夏摸了摸脑袋,“我没修复过伤疤,但我可以试试。”
唐汀之把手伸了过去,“哦?你试试吧。”
丛夏抓住他的手,把能量注入了他的手心,加速细胞的新陈代谢,修复那些坏死的烫伤皮肤,增生的伤疤慢慢地平复了下去,直到皮肤变得完好如初,再也找不到一点受过伤的痕迹。
艾尔眼中充满了惊喜,他抱着唐汀之狠狠亲了一口,“太好了!”
唐汀之眸中也流露出一丝喜悦,“这样拳头就可以握紧了,丛夏,我以我三个月的工资作为酬谢,可以吗?”
丛夏摆摆手,“不用了,举手之劳。”
唐汀之点了点头,“还好你拒绝了,我现在也没有钱。”
就连魔鬼松都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你还有这种能力啊。”
丛夏笑了笑。
沈长泽看了单鸣一眼,开口道:“你……”
单鸣抢道:“不需要,我不需要修复任何伤疤。”
沈长泽急道:“为什么?”
“伤疤是男人的徽章,你这小屁孩儿懂什么。”单鸣说完,昂首挺胸地走了,沈长泽赶紧追了上去。
唐汀之和庄尧把东西搬到了一个干净的防潮布上,开始借着火光研究起了那两个俄罗斯人的遗物。
魔鬼松坐在一旁喝着消食的果醋,享受着林间的微风,看上去闲适自在。
晚上,张司令叫人拉过来的一张全新的高档床和床品终于到了,他们按照魔鬼松要求,在敞篷里给它搭起了一张床,还点上了熏香。
魔鬼松满意地进去睡觉了,其他人则分批挤在了帐篷里,对付了一夜。
第二天,魔鬼松意犹未尽地又在营地享受了一天,到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张司令让人去找的黑猫终于找到了,马不停蹄地送到了它手上。
魔鬼松抱着那只黑不溜秋地小奶猫,问道:“它是变异猫吗?”
丛夏道:“现在还没变异,以后说不准。”
阿布好奇地把脑袋凑了过来,看着魔鬼松怀里的小奶猫。
小黑猫发出细嫩地叫声,伸出爪子拍了拍阿布的鼻子,阿布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它,伸出大舌头就想舔它。
阿布的舌头太大,这一下舔下去,舔到的可不只是猫,魔鬼松后退了一步,瞪了阿布一眼。
阿布有些害怕地缩了回去。
魔鬼松把奶猫塞进了衣服里,“好了,我回去了,等你们把那栋房子从云南搬过来再来找我吧。”
丛夏壮起胆子道:“松树先生,让我们和你体内的人类说句话吧。”
魔鬼松冷冷地看着他,“你找死是不是。不行,你不能跟他说话。”最后那句众人都分不清它是和谁说的。
“不行,不行。”魔鬼松又重复了两遍,看来是在和它异种的人类争执。
众人都有些忐忑地等着他们交流的结果,只见魔鬼松表情变幻莫测,最后愤怒地说:“三分钟。”魔鬼松一伸手,在他身边的地面上突然冒出几缕树根,那些树根纠结盘错,越长越高,慢慢幻化出了人的样子,
最后变成了一个和魔鬼松长得一模一样的赤-裸男子。尽管这个人的五官和身材看上去和魔鬼松无异,但是气质和神态却相差很多,明明是相同的长相,这个男人显得温润俊雅,如果魔鬼松的表情是--这样的,那么这个男人就是^ ^这样的。
那男人笑了笑,“你们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穆飞。”
众人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
穆飞温和地笑道:“谢谢各位这两天的招待,这是我变成松树之后,最高兴的两天,在这个森林里虽然很平静,但是也太寂寞了,我可能永远都无法离开这里了,希望大家有空的时候能来看看我。”
丛夏感叹道:“你……你的自我意识没有消失,真是太好了。”
“最开始我的自我意识差点就被松树的意识吞噬掉了,但是我最后还是给自己争取到了一点位置,现在我们可以和平相处,我已经很满意现在的状态了。”
魔鬼松“哼”了一声,扭过了头去。
穆飞道:“我现在最后的心愿,就是那套房子。那房子是我父亲亲手设计的,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物,请你们务必把它带来这里,就算只剩下骨架。”
丛夏道:“你放心,只要那个房子还在,我们一定把它搬过来。”
穆飞笑了笑,“谢谢各位。”他从魔鬼松怀里抱出那只黑色的小奶猫,“我以前养过一只黑猫,末世的时候死了,以后有它陪着我们,这么漫长的时光,应该会好过一些。”
魔鬼松不满道:“你现在是松树,不是人类,松树是不可能成天换地方的。”
穆飞无奈道:“我明白。”
庄尧道:“但我们都知道,你的心还是人类,人类现在正在最危急的时刻,你也看到了,对面的国家也在觊觎傀儡玉,如果有一天边境发生冲突,我希望你们能帮助我们。”
穆飞眨了眨眼睛,看了魔鬼松一眼,“小朋友,我虽然还拥有自我意识,但是你知道的,我没有身体的主控权。”
“我知道,但是你会帮我们的,对吗?”
魔鬼松瞪着庄尧,“闭嘴。”
穆飞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尽力……”他话还没说完,身体瞬间变回了树根,然后迅速地回到了土里。
魔鬼松冷道:“不要打我们的主意,我再说一遍,我对你们人类之间的斗争,一点都不感兴趣,赶紧滚吧,下次再来的时候,一定要带着那栋别墅。”
魔鬼松说完,地下再次冒出了树根,将他托了起来,就像来时那样,他抱着那只小奶猫,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