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也没搭理她，让她自生自灭，”潘宝琳冷冷道，“病得这般严重，该也熬不过几日了。等她咽了气，就把曼文扶正，日后你纳妾，就按入门的时间来排。至于沈天瑜，就一直让她在唐园住着，想要名分，跟季辰把婚离干净了再说。”

蒋惠兰忽然咳喘不止，新伺候她的丫鬟看着心疼，便跑到沈天瑜房里禀报。

“病了就请大夫，”小芬插嘴道，“跟沈少奶奶说有何用？沈少奶奶又不是大夫。”

“太太跟将军送大小姐去码头了，”丫鬟六神无主道，“沈少奶奶，我不敢故意扰您的清净，实在是大少奶奶咳得太严重，搞不好会弄出人命，我担不起这个责任呀。”

“混账东西！”小芬气咻咻地开骂，“你不想担这个责任，就要把它推到沈少奶奶头上？贺家什么时候轮到沈少奶奶当家做主了？太太不在，还有二姨太三姨太，甚至四姨太五姨太！”

“姨太太现在管什么事儿呀？”丫鬟硬着头皮道，“除了太太跟大少爷，只剩下沈少奶奶说话有分量。”

“你放肆！”沈天瑜呵斥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一个小小的丫鬟还真是会挑事儿！”

“沈少奶奶，可能我话不太中听，”丫鬟瑟瑟发抖地解释，“可我说的都是实话呀。话我带到了，要不要让大少奶奶请大夫，您来定。”

“沈少奶奶，这事咱们不能管，”小芬道，“本就不关咱们的事情，管不好还得落人口实呢。”

“可这毕竟是一条性命呀，”丫鬟嚷嚷，“沈少奶奶见死不救真的好么？大少奶奶已经够可怜了。”

“罢了，去瞧一眼吧，”沈天瑜心软了，叹着气说，“没人求上我也罢了，有人求上我，还真不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沈少奶奶，你可得想清楚了，”小芬扯着沈天瑜的衣摆提醒，“这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大房虽然冷落了大嫂，”沈天瑜摇头，“也没有绝情到不让她就医的地步。我当是给自己积德了。”

在蒋惠兰门外，沈天瑜远远地便听到她的咳嗽声。三人鱼贯而入，只见蒋惠兰对着一张雪白的手帕咳，咳出了一大滩血。

“大少奶奶，你怎会病得这般严重？”丫鬟上前扶着她的主子，“我把沈少奶奶给请来了，你要不要让她去请大夫？”

“沈天瑜，想不到你会来，”蒋惠兰哑着嗓子道，“如今这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也只有你会来看我了。”

“我忽然想起来刚进将军府的时候大嫂对我的照顾，”沈天瑜坦诚，“尽管后来大嫂跟我水火不容，可我好歹也要来看你一眼的，做个别也好。”

“我没有几天活头了，”蒋惠兰潸然泪下，“想不到临终前会这般凄苦。娘不让我爹来探病，其他人都敷衍我，当我是个死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大嫂可千万别这么想，”沈天瑜淡然道，“人总有一死，既然你还有一口气，那就是老天还不肯收了你，你何必要跟命运抗争呢？”

“你一定恨我吧？”蒋惠兰忽然转移话题，“到这份上了，有些话我该跟你说了，之前一直不承认，是因为还有活的机会，如今再不说，恐怕得烂在肚子里。你爹跟你姐姐确实是我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