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是故意的呢？”沈天瑜格外委屈，“我今天才学跳舞，跳得不好。”

贺季辰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只好忍气吞声地重新牵起沈天瑜的手，回到舞池。

沈天瑜心情格外愉快。恶作剧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很快她想使出同样的伎俩，却被贺季辰识破，他突然用力拉她，身子闪到一边，她狼狈地摔了个狗啃泥。

入夜了，起风了，江楚越像只卖力干活的驴，吭哧吭哧地背着沈天瑜爬上一处石砌台阶。那道冗长的台阶是大学回顾家的必经之路。月光下，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楚越，你累吗？”沈天瑜心疼道，“放我下来吧，我能慢慢走回去。”

“我不累，”江楚越笑道，“哪怕累也舍不得放你下来。天瑜，后天咱们就毕业了，我得开始为生计奔波，恐怕咱俩很难有机会像今天这样整晚呆在一起了。”

“你娶我呗，”沈天瑜毫不忌讳，“等我成为江太太，天天都跟你在一起。”

“我现在连份工作都没有，”江楚越轻轻摇头，“连你平常的花销都保证不了，你娘怎会同意咱俩的婚事呢？”

“楚越，我娘也好，我姥姥姥爷也罢，他们同不同意我都嫁你，我沈天瑜这辈子非江楚越不嫁！”

“我江楚越这辈子也只会娶沈天瑜为妻！可我不能硬把你给娶啰，你娘不愿意，定不消停，咱俩也不会有安生日子可过的。”

“以你的才华，走到哪儿都是香饽饽。我娘肤浅，就知你爹娘摆了个馄炖摊，知你家住在拥堵不堪的棚区，怎知棚区也能飞出金凤凰来？”

“有钱人看不起穷人，早成为社会风气了。我不怪你娘，也不奢望离开大学后在事业上就能一飞冲天。国际形势不好，国内又乱成一盘散沙，各方势力勾结，土匪横行，日子最难过的就是平头百姓。好的工作真不是那么好找的。”

“在我眼里，你跟平头百姓就是不一样！”沈天瑜坚定道，“你是个大学生，是个出类拔萃的大学生，还当过学生会主席呢。只要遇到伯乐，你的才华定有用武之地，我对你有信心。”

“说得好，人生机遇确实离不开伯乐，”江楚越满脸愁容，“可我上哪儿找这个伯乐呢？”

“楚越，你有没有……想过去上海？”沈天瑜咬着嘴唇道，“我知道，你舍不得你爹娘，就没想过离开西安去谋事，可若你不曾去过繁华的大城市，你的才华该如何施展呢？”

“去上海？这太疯狂了！”江楚越道，“那是整个中国都向往的城市。到了上海，我和我爹娘住哪儿？老人身体不好，我走到哪儿都得带着他们。苦力活我干不久，也糊不来三张嘴。找份文职工作，听说得靠关系，谁能保证轮得到我？西安虽说机会少，可有个遮风挡雨的房子，有困难街坊邻居相互帮衬，我爹娘也能安心呀。”

“那怎么办？”沈天瑜急得眼圈红了，“我爹一直在上海，我娘也在上海定居了，你不可能跟姥姥姥爷呆一辈子！”

“这还不简单？我在西安谋了事，有些许积蓄，上你家提前便可。”

“让我从上海嫁回西安，我爹娘不会愿意的！”

“怕是我在上海谋到事，你爹娘也不会同意吧？”

“至少我们还能经常见面。”

“你就不能等两年？到那时我在事业上稍有作为，兴许你爹娘会考虑让你嫁给我。”

“两年太漫长了，我不要跟你分开，一天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