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安听罢,总算能安心上船了。船离了岸,渐行渐远,贺季辰搂着沈天瑜的肩,歪着头说:“送走了白易安,明天就轮到咱们了。陌生的环境虽然让人惶惶不安,却充满了未知,倒让人神往。”
“还好我们也要走了,”沈天瑜叹气,“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如何面对大哥,面对大房,面对在将军府的日子。”
“估计娘会很失望,”贺季辰苦涩地说,“其实我也想把她带走,远离将军府的是是非非。只是她的心思早在爹身上了,只有爹在的地方,才有她的生活。”
“爹不会亏待娘的,”沈天瑜道,“这一点我从未怀疑。季辰,咱们一走,大哥就是将军府唯一的继承人了,哪天他当了家,会不会为难娘?咱们该怎么办?”
“船到桥头自然直,”贺季辰淡然道,“大哥要的是将军之位,大娘要的是贺家女主人的位置,只要我娘答应净身出户,他们应该会同意。爹的身子硬朗,说句不好听的,娘有可能会死在他前后,那也算善始善终了。”
贺季辰想错了,贺天佑的身子骨可没他想的那般硬朗,他在军校毫无征兆的一头栽倒在地,吓坏了冷南山,也吓坏了贺季磊,两人火急火燎地将他送往医院。
医生从贺天佑的后脑勺摸出了一个瘤块,因为这个在不知不觉中生长的瘤块压迫了血管,导致他昏迷不醒。若想活命,只能做开颅手术。
他的五位太太从将军府赶来,那架势跟哭丧似的。
潘宝琳听说要在丈夫脑袋上开一个血口子,当场反对:“医生,你开什么玩笑?脑袋上动了刀,还能活命吗?”
“贺太太,事关贺将军的安危,”医生汗颜,“我可不敢开玩笑。因为我是个医生,我只能跟你说实话,我没有把握让贺将军在做开颅手术后能活命,但如果他不做手术,就只有死路一条。”
“再敢胡说,信不信我打爆你的头?”贺季磊的枪口顶住医生的脑门,凶神恶煞道,“要是我爹死在你手上,你真觉得你能活得成?”
“大少爷,休得无礼!”冷南山跺脚喝斥,“老爷还昏迷不醒呢,你就动刀动枪的,成何体统?”
“冷副官,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心情,”贺季磊道,“若有人告诉你,你爹他没命活了,你能淡定得了?”
“将军活不成,那是他脑袋里的瘤造的孽,”冷南山据理力争,“不是医生的错。大少爷若毫无道理地杀了医生,往后也不敢再有医生来给老爷诊治了。”
“季磊,把枪收起来,”潘宝琳冷脸道,“冷副官说的对,你爹还昏迷不醒,咱们帮不上忙,就只能相信医生,别给他添乱。”
贺季磊总算把枪收回来,退到角落里。医生掏出一张手帕,仔细地擦拭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道:“太太,贺将军的手术拖不得,还请您尽快拿定主意。”
“若是不做手术,”潘宝琳仔细盘问,“老爷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若醒了过来,他还能活多久?”
“照这瘤的生长速度,”医生叹气道,“怕是活不过两个月,而且能不能醒,还是未知数。但是动手术,也是有一定风险的,很可能连身后事都没交代清楚,就暴死在手术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