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滚开！”樊英一把推开顾坤秀，哆嗦地指着她道，“都怪你，还有你那个处处惹麻烦的女儿！你们为什么要来上海？你女儿为什么要在上海嫁人？为什么要跟我女儿同一天出阁？为什么要上我女儿的花轿……”

“大姐，这些罪名我可担不起，”顾坤秀委屈巴巴道，“天瑜她更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女儿也未必想嫁给贺季辰，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儿吗？她也是受害者，还要受大姐你的指责，那可真是冤大头了。”

“你敢幸灾乐祸？”樊英疯疯颠颠道，“你刚才笑了是不是？你竟敢取笑我……”

“樊英，够了！”沈路林大声制止，“别再闹了，跑了一天，我胃疼得很，能不能先让我吃口饭？能不能让我喝口汤？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不愿意我又能找谁哭去？有能耐你到将军府去闹，看有没有人搭理你！”

“老爷，你偏心，”攀英索性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天惠受人欺负，你肯定没我心疼。天瑜她也是你女儿，哪个女儿给将军当儿媳妇，你面上都是有光的。可怜我的天惠啊，这到底造的什么孽……”

闹了十多分钟，樊英闹累了，总算让春竹搀着回房去了。沈路林想耳根清净，也把顾坤秀打发走了。

“真想不到会出这种事，”一回房，顾坤秀便冲张妈感慨，“别说天惠了，天瑜肯定也给吓坏了。我这心七上八下的，姑娘嫁出去，还临时换了个婆家，适应得了吗？”

“二姨太，咱俩这是因祸得福，”张妈洋洋得意道，“太太刚才鬼哭狼嚎，看得我心里真是痛快。定是老天爷烦她平日作恶多端，给咱们二房一个机会压她一头。”

“你觉得天瑜嫁进将军府是好事？”顾坤秀仍然没法释怀，“她毕竟是庶出，将军府里的人都是势利眼，特别是贺季辰他娘，压根就不拿正眼瞧她呀。”

张妈道：“将军不是发话了吗？就认咱们小姐当儿媳妇，那头的二姨太不认也得认。贺少爷是有点喜欢咱们小姐的，肯定对她好。咱们小姐是大富大贵之命，大小姐可比不了。”

巴结的话谁都爱听，顾坤秀一下子就飘飘然了，欣慰地说：“二十多年了，大房压得我喘不过气了，这次算是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二姨太，我若是你，”张妈猴急地给女主人出谋划策，“往后见了太太腰板就会硬起来，让她在我身上占不到半点便宜。今时不同往日，我女儿嫁的可是将军府的公子，贺少爷日后是要当将军的，一旦我姑父当**军，我就是将军的岳母大人，放眼整个上海滩，有哪个女人大得过我？”

“张妈，就数你会说话。”

顾坤秀“咯咯”笑起来，全然忘了她过去的担忧，一入候门深似海，沈天瑜在将军府要走的刀尖，要趟的油锅绝不比在吴家的少。

天黑了，喝得微醉的贺季辰只身来到婚房，春妮端着脸盆从房里出来，见了他，点头哈腰道：“贺少爷，你来了，小姐她睡下了，穿得严严实实的……”

“你这丫头想说什么？”贺季辰眯起眼，脸上藏不住笑意，“我是新郎官，我今天要入洞房的，来这儿也是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