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不想听你讲什么大道理,”贺紫玥彻底失去耐心,破罐破摔道,“你现在不放人,我立马就去告诉爹去!”
“再等两日吧,”贺季磊摇头道,“过两日你还没有改变主意的话,我就让白易安他爹回家。现在别烦我了,我得马上赶回军校去。你这大嘴巴别到处去广播,若让爹知道了,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妹!”
硬着头皮学种菜的周梦母女自然种不出什么能吃的菜来,江楚越不管结果,一棵菜都没给她们送来。不出半月,母女俩便一个比一个消瘦,脸都脱形了。
对周梦来说,吃苦不算什么,被羞辱也尚可接受。可看不到出头之日,心中没有可以支撑她往下走的意念才是最要命的。
把她们当犯人看守的工作是个肥差,在他们娘俩日渐消瘦的时候,几个守门的男人肚子却愈发圆滚了。有几次他们在公寓门口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时候,周梦恨不得提把刀将他们统统砍死,抢夺他们的食物大吃一通。无奈肚子里连半点油水都没有,怕是连刀都提不稳了。
这天凌晨,周梦被冻醒了。入秋以来,天是越来越冷了,江楚越却迟迟不让人送被子来。周梦感觉四肢冰冷,连呼吸都不太顺畅。她打小就怕冷,绝望地意识到,这种挨饿受冻的日子恐怕熬不过几日。要想活命,恐怕得低声下气地去求那几个看守,让江楚越把蔬菜和被子送来。
周太太忽然翻了个身,额头压在周梦冰冷的手背上,竟是滚烫滚烫的。
“娘,你生病了?”她吓得直哆嗦,“你很冷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不把我叫起来呢?”
“把你叫起来有何用?”周太太嘟嚷道,“你又不是大夫。梦儿,我刚刚梦见你爹了,他让我去那边找他去。他那儿什么都有,吃的,穿的,玩的,还有人伺候。恐怕往后的路得你自己走了……”
“娘,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周梦吓得哭了出来,“你这是要扔下我吗?你要是走了,我就彻底无依无靠的,定是活不成的。”
“贺家的人一直没有为了咱们娘俩来广州谈判,”周太太虚弱地说,“定是想象不到咱们娘俩的日子有多凄惨。娘走了对你是件好事,人死了,事情也闹大了,贺家人再想逃避他们的责任,良心上也会过不去的。”
“娘,你就别再跟我提贺家人了,”周梦恨得牙痒痒,“他们早就把我们忘了?他们在上海依然歌舞升平,吃穿不愁,怎会想到咱们娘俩在吃苦?我们要靠自己走出困境,这是唯一的指望。”
“傻瓜,贺家才是唯一的指望,”周太太激动地挣扎,脖子上的青筋爆起,“你若想靠自己,这辈子就完了!”
“你什么都别说了,”周梦赌气道,“哪怕是为了给自己争口气,死了我也不想跟贺家摇尾乞怜。你好好躺着,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我们连公寓的门都出不去,”周太太摇头道,“如何去医院?你有钱付医药费么?如今娘的命就捏在江楚越手上,他就没打算给我一条生路。”
“最好能把大夫请到这儿来,”周梦没听见母亲的话,嘀嘀咕咕道,“我现在就让人通知江楚越,他敢不答应,我就跟他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