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善被人欺，”江楚越摇头，“傻子才想给自己积德呢。贺季辰，去上海的火车就要开了，你再不出发可就赶不上了。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脸了，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赶紧滚蛋！”

贺季辰往前迈步，周梦巴巴地望着他，捏着嗓子道：“贺季辰，别走，只要你留下来，你爹定会派人来接你的，这样我跟我娘才有逃脱的可能……”

“周梦，我必须得走，”贺季辰头也不回道，“我娘和妻子都在家里等着我们。天瑜她马上生了，这次我不会错过做父亲的机会了！”

他说罢，很快消失在门口。江楚越冲心灰意冷的母女笑道：“这下你们可以彻底死心了吧？我娘下午搬进来，所以也请你们趁早滚蛋！她老人家可不希望看到你们这两张丧气的脸！”

当贺季辰踏上回上海的火车时，周梦母女也被梁铁军送到了她们的新住处，一所破败不堪的公寓。公寓外头有几个把守的士兵，里头却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这屋子多久没人住了？”一推开门，周太太便被漫天飞舞的尘埃给惊呆了，“也太脏了！”

梁铁军淡淡的说：“这本是一个做皮草生意商人的住所，有天晚上被人寻仇，一家六口全死光了。他家亲戚要卖了这房子，卖了好久才被将军买下的，正好给你们住。”

“凶宅？”周太太吓得直哆嗦，“江楚越竟然让我们娘俩住凶宅？这是人能住的地方吗？他自己怎么不住去？”

“周太太，我劝你认清形势，”梁铁军幸灾乐祸道，“你跟大小姐的身份今非昔比了，还能有个地方住算不错了。马上就入秋，天是越来越冷，难道你们想入宿街头？”

“梁副官，凶宅也就算了，”周梦缓着声音道，“可这房子又脏又乱，我跟我娘也不能没有个人伺候。你能不能把门口的侍卫给撤了？换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老妈子过来。”

“大小姐，一切都是将军吩咐的，”梁铁军摇头，“我做不了主。将军说了，门口的侍卫必须留着，不是为了保护你们娘俩的安危，而是要看住你们呢，免得你们跑了，没法给周将军和枉死的张先生守孝！”

“简直欺人太甚！”周太太暴躁地尖叫，“既然江楚越不肯好好安顿我们娘俩的生活，那他就该给我们自由，让我们跟贺季辰去上海！”

“贺三少乘坐的火车都已经开动了，”梁铁军冷笑，“他哪里还顾得上你们娘俩？省点力气吧，将军决定好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你们若安分一些，还能少吃些苦头。外头有多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人？你们惨，能比他们还惨吗？”

“问题是这房子又脏又乱，”周梦绝望道，“怎么住人啊？”

“房子里有打扫的工具，”梁铁军指着一个角落说，“你们娘俩自己动手吧。饭菜一天会送来两顿，但是只送一个礼拜，往后还得你们自己烧火做饭。”

“两顿饭，你当喂猪呢？”周太太跺脚控诉，“马上入秋了，一天两顿就等于挨饿，过去连茶点都不止两顿！”

“周太太，今时不同往日，”梁铁军黑脸道，“你为何总沉溺在过去的幻想中？将军的意思就是让你们娘俩的日子不那么好过，你们还是咬着牙接受吧。哦，还有件事忘了说，要是没什么要紧事，这大门你们是出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