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瑜，你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顾坤秀眼圈都红了，捶胸顿足道，“我和你爹何曾害过你？”

“什么都别说了，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你不把话说清楚，娘怎么能走呢？为了个男人，你连爹娘都不认了，太不孝顺了……”

“求你了，出去行吗？”沈天瑜忽然拔高嗓门，“现在哭哭啼啼有何用？你不勒死你自己，我都得勒死我了。这日子已经没法过了，没法再这么过下去了……”

顾坤秀退到门外的时候哭了好一阵，她真的料不到，有朝一日，她和亲生女儿的关系会恶化到如此地步。

“二姨太，你怎么哭了？”春妮小心翼翼问道，“小姐冲你发脾气了吧？我和张妈在门外都听到了，小姐心情不太好。你可千万别伤心，小姐这两天受的打击太多了，正没处发泄呢，她冲你说的话肯定不是成心的。”

张妈也说：“二姨太，你真不能跟小姐赌气。沈公馆这般大，丫鬟老妈家丁厨子足有上百号人，可真正属于二房的人却只有咱们四个。你若和二小姐闹脾气，太太还不知有多幸灾乐祸呢。”

“可她说的话太伤人了，”顾坤秀泣不成声道，“我何曾害过她？她色迷心窍了吗？为了个男人，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了！”

“二姨太，小姐对江先生真的是情深意重，”春妮道，“他俩都用情至深，想要放弃对方，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你给小姐点时间吧。”

“我给她时间，谁给我时间？”顾坤秀咆哮，“老爷是怎么逼我的？搞不好我明天就得被扫地出门……”

顾坤秀在沈公馆从未如此发作过，事实上她性情温顺，在顾家老宅的时候也几乎没胡乱发过脾气。张妈给吓坏了，默默把她带回房间好生安抚，一步都不敢离开。

不管一个人承受多大的苦难，哪怕沧海桑田，也阻止不了时间的流逝。沈天瑜出阁的日子定下来了，沈天惠出阁的日子也定下来了，竟然在同一天，连吉时都非常接近。沈路林高兴坏了，认为这是天意，老天爷这是要沈家双喜临门呢。

沈天瑜浑浑噩噩过了两个礼拜，忽然同情起素未谋面的吴亦笙来。他是头婚，对爱情该是憧憬的，却娶了具捂不热的躯壳。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她自己，纵然嫁做人妇，给丈夫生儿育女，她也不可能爱上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

出阁的前两日，江海音突然登门造访。当时沈家人正在吃饭，所有人都未缺席。

“老陶，你怎么回事儿？”樊英撂下碗筷，黑脸道，“我说过，这个女人不许踏进沈公馆半步，你脑子不记事的吗？”

陶管家叫冤：“太太，是门房放进来的，门房前几日才来，不知道这回事啊。”

“人家还是一孩子呢，”沈路林望了望江海音稚嫩的脸庞，觉得怜惜，“你当长辈的如此彪悍，会吓着人家的。”

樊英道：“老爷，你不了解情况，这江小姐来过我们家，差点把我气出病来。太没教养了，我不待客是为了沈家好，怕她把你两个宝贝女儿给教坏了。”

“沈老板，你该见过我的，”江海音一点不认生，笑得跟花似的，“我爹叫张勇，跟你有生意上的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