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做得再大，也只是个商人，”沈天惠撇撇嘴道，“这乱世，手上抓着钱能比手上抓着枪杆子硬气？季辰是军事天才，他爹正是看中这点才有意把他培养成少帅的。”

“话是没错，可贺季辰不是还没当上少帅嘛，”樊英未雨绸缪，“哪怕当上少帅，兴许还有变数呢。听闻贺太太提议让贺季磊到军中历练，凭贺季磊的聪明才智，干出成绩是早晚的，到那时少帅的位置还不知道花落谁家呢。”

“我不信，会有人比贺季辰更懂得带兵打仗，”沈天惠胸有成竹道，“我上大学的时候贺季辰就威名远扬了，我们大学没有谁不知道他。他爹又不傻，选继承人当然选最能干的了，毕竟守住江山开缰扩土可不是儿戏。”

樊英道：“这上海滩将军为王，你若是贺太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的儿子登基做王？今天在戏院，她愣是跟你准婆婆掐起来了。不是娘杞人忧天，实在是贺季辰想要统领上海，将困难重重。”

“我对我的男人有信心，”沈天惠起身道，“等我嫁过去，定助他完成霸业！在此之前我该做的是把沈天瑜这狐狸精给赶跑。”

“你心里有数就行，”樊英大手一挥，“去吧，回你房间好好休息，可不许再砸东西了。”

沈天惠回到房间，春竹和喜宝收拾得差不多了。沈天惠用的东西跟沈天瑜一样，都是洋货，贵得吓人，喜宝清理那些碎片的时候，心疼得跟针扎似的，仿佛砸的是自个的东西。

“喜宝，你皱着眉头做什么？”沈天惠拿她打趣，“我刚才发狂的样子吓着你了？你胆儿真是小，下次别躲在门口了，直接跑到花园去。”

“小姐，有气你打我骂我都成，”喜宝道，“下次能不能别砸东西了？你看就这摔碎的台灯，抵得上我一年的工钱了。”

“账房每天进账那么多钱，我摔点怎么了？”沈天惠冷哼，“我知道那两个女人的房间，用的东西都不比我差，我爹他不心疼钱。”

忽然有人敲门，一厨娘探进脑袋道：“大小姐，你的猫园子让我们找着了，可是它，它快不行了。”

“快不行是什么意思？”沈天惠皱眉，“你把猫带来了吗？给我看看。”

春妮走上前去抱猫，厨娘从背后把园子扳过来，吓得她后退几步。园子气息微弱，面部狰狞，脖子上身上糊着令人作呕的白色唾沫。

“你脑子坏掉了吧？”恐惧过后喜宝气咻咻地训斥厨娘，“猫都要死了，你还拿到这儿来，想吓死小姐呀？”

“园子快死了？”沈天惠走过来，满眼疼惜道，“怎么会这样？它昨天去哪儿了？”

厨娘解释：“大小姐，园子是我在围墙外面找到的，该是乱吃了什么东西。我知道你宝贝这只猫，所以不敢扔掉。它现在还有口气呢，你找个大夫瞧瞧，兴许还能捡回一条命。”

“给只病猫找大夫？”喜宝嚷嚷，“谁干过这事啊？赶紧拿去扔了，它要死在屋里，也太晦气了！”

厨娘站着没动，等着沈天惠发话。

“算了，让园子自生自灭吧，”沈天惠摆手道，“谁让它瞎跑出去，还乱吃东西？这便是它的命。花钱请大夫事小，万一它身上沾了病毒，传染给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