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沈天瑜约出来聊什么？”蒋惠兰气不打一处来，“求她别勾走季磊的魂儿吗？不管怎么说，季辰都死了，如今她上有老下有小，总得找个有实力的男人依靠。这种时候季磊跟她表白，她能不动心吗？”

“沈少奶奶哪有勾走大少爷的魂儿？”萍儿小心翼翼道，“你说大少爷今儿跟沈少奶奶表白了，该是被沈少奶奶拒绝了才喝成这样的，沈少奶奶定也不希望大少爷喜欢她呀。”

“季磊他不好女色，”蒋惠兰陷在自己的执念里，“若沈天瑜不勾搭他，他如何被迷得神魂颠倒？她根本就是个不安分的女人！”

“大少奶奶，你若这般猜忌，”萍儿隐隐担忧，“会让沈少奶奶寒心的。在这府里好不容易有个交心的朋友，大少奶奶可别把沈少奶奶往外推啊。我建议你找沈少奶奶出来聊聊，让她劝劝大少爷，也许大少爷肯听她的话好好跟你过日子呢？这样你既能好好当你的大少奶奶，也能留住沈少奶奶这个朋友，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难道我的婚姻要靠沈天瑜的施舍吗？”蒋惠兰摇头，“不，我绝不会求沈天瑜，我甚至不想再看见她！”

等家里人都入眠了，沈天瑜抱着个篮子，悄悄来到后院。她点燃红烛，仔细地烧起了纸钱。一想到此刻贺季辰正在去极乐世界的路上，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泛滥。

“你要送贺季辰一程，为何不叫上我？”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着实把沈天瑜吓得不轻。白易安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她。

“你怎么来了？”她缓过神来，随口一问。

“睡不着觉，”白易安叹气，“就到小院里坐坐。见这儿有火光，便寻过来了。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怎么会害怕呢？”沈天瑜苦笑，“我送亡夫一程，心里装的只有伤感。你不必在这儿陪我的，毕竟你跟死去的人也没什么交情。”

“好歹曾经是一家人，”白易安淡然道，“虽没交情，也没什么仇什么恨。再说了，他是你最重要的人，我当是陪陪你也好。”

“我也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个僻静的角落给他烧点纸钱，”沈天瑜哽咽道，“爹平安归来，把季辰的遗体给带回来。每年的清明跟忌日，我还能有地方给他上香去。这应该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那是贺将军，鼎鼎有名的上海王，”白易安恨道，“从你被赶出贺家那天起，他就不是你爹了，如今他儿子也死了，你跟他就更没有关系了！”

“我跟季辰没离婚呢，”沈天瑜道，“只要我愿意，他爹娘一辈子都是我爹娘。”

“你为什么要愿意呢？”白易安不满，“人家根本不认你，你要热脸贴他们的冷屁股吗？你跟贺季辰的婚姻关系，在他去世那天就消亡了！”

“白易安，你难道又想跟我说那些炙热的情话吗？”沈天瑜嚷嚷，“请你别说，在这样的场合下，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把季辰送走。你若说了，我会恼你一辈子的。”

“我没打算说，”白易安诚恳道，“我今日在洋行心不在焉的，一直在想这事，也算想通了。昨天我太鲁莽了，丝毫不顾及你的感受，不该贸然跟你说这种话的。可我真的想让你安下心来，不要恐慌，因为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