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江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江，对不起，”贾曼文泣不成声道，“周梦她打算牺牲你，不管我怎么求她都不为所动。她也是没有办法，说只有你揽下所有的罪，她和我才能全身而退！”

“可要我做这事的时候她不是这么说的，”阿江发狂似的尖叫，“她说不管我做这件事的结果如何，她都不会让我受半点委屈。我待在这阴冷的地窖里一天一夜，我受尽了非人的折磨，没有人来救我，也没有人来看我，我认了，但我不想死，我还想留着这条命伺候贾姨娘你，还得给我爹娘养老送终！我哥日日游手好闲，他们是指望不上他的，呜呜……”

“阿江，我同样舍不得你丧命，”贾曼文摇头晃脑道，“可爹已然查到你头上，他不肯撒手，必须有一个人把一切揽下来。你放心，我一定替你照顾你爹娘，从今天起我就是他们半个女儿，只要有我贾曼文一口吃的，绝不让他们饿着……”

“你闪开，别碰我！”阿江猛地推开贾曼文，后退两步，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她的主人，“你也希望我去死吗？你跟周少奶奶一样都是在利用我，亏我那么信任你！你难道不知道我何为肯做杀人越货的事儿吗？那是因为我心疼你，不忍心看着你为难，而你却在算计我……”

“阿江，不是你想的那儿！”贾曼文撕扯着头发咆哮，“没人想要你的命，周梦没有，我就更不可能了！本来一切计划得好好的，后半夜你悄悄来到沈天瑜的房外，蛇贩收了周梦一笔钱后离开上海，可谁知你竟被小厮瞧见了，蛇贩也因为一场纷争被迫留在上海。冷副官查到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你如何逃脱？”

“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办成的事儿，”阿江依然接受不了死神降临的现实，“我是受人之托。贾姨娘，是周少奶奶逼着咱们去残害沈少奶奶的不是吗？你跟老爷说清楚，该死的人是周少奶奶而不是我们！我们跟沈少奶奶无冤无仇，有什么理由去害她呀？”

“阿江，你气糊涂了，”贾曼文眉心紧锁，像个心事重重的老太太，“既然周少奶奶敢盘算这么大的事，怎会不给自己找条后路呢？全程她都没有参与，就连那个蛇贩都不知道付钱给他让他离开上海的人是谁！再说了，老爷能听你一个丫鬟的话吗？就算听了，又能拿周少奶奶如何？贺家跟刘家正在前线打仗，贺家根本离不开周家的支持！”

“贾姨娘，我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吗？”阿江哭得伤心欲绝，“为什么会这样？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现在就死掉……”

“阿江，我恨不得到黄泉路上陪你去，”贾曼文也是哭得肝肠寸断，“可我随你去了，谁来照顾你爹娘？谁来给你报仇？我到死都会记得是谁害了你！”

“贾姨娘，害我的人是周少奶奶，”阿江哽着嗓子道，“跟沈少奶奶没关系，你可别搞错了。”

“害我们的人只不止周梦一个，”贾曼文的两只眼睛射出仇恨的光芒，“还有潘宝琳，她压根不待见我；贺天佑，我爹在前线替他卖命打仗，他竟然还想追查到底，置我于死地；还有该死的贺季磊，他不喜欢我，偏偏要纳我为妾，断送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