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你乐什么？”沈天瑜皱眉，“不管季辰纳妾的对象是谁，我都不希望是沈天慧。在外人看来，沈天慧是我姐姐，可她于我根本就是个恶魔，如果她要害人，第一个要害的肯定是我。”

“小姐，你可务必要把孩子生下来啊，”春妮收起她的笑，严肃道，“大小姐有钱，周少奶奶有势，你有的就是这孩子，从此以后有个荣辱与共的人，也是好的。”

“我哪里敢想得这般远？”沈天瑜叹气道，“当下要紧的事是把孩子平安生下来，然后再想着如何把他养育成人。可一个母亲一个孩子，没有父亲跟丈夫，这个小家终究是不完整的。”

“三少爷是愧对小姐才没来你房里的，”春妮道，“等他想通了，自然就来了。不管娶妻还是纳妾，不管谁要进门，三少爷心里都只有小姐一个。”

“春妮，你说哪天贺季辰移情别恋了，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三少爷不会移情别恋的！他爱你爱得这般深，怎会轻易移情别恋呢？”

“难以揣摩的是人心，”沈天瑜一副看透红尘的模样，“事到如今，我什么都不敢奢望了。”

整整一个月，贺家在喜庆热闹中安然度过了。先是贺季磊纳妾，接着贺季豪娶妻，贺紫玥纳婿，贺季辰纳妾，有种人丁兴旺的既视感。只是迫于囊中羞涩，场面一次比一次寒酸了。当然了，每一次对整个上海滩震动还是深远的。

沈天瑜房里还是安静如常，不管哪场婚礼她都没有参与其中，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抚着肚子，遐想着日后或悲或喜的时光。

春妮推门而入，给沈天瑜送来桂花饼，确切地说是喜饼，等今日贺季辰跟沈天慧的婚事落下帷幕，贺家的宴席也可告一段落了。

“这饼真精致，”沈天瑜苦笑，“定也很好吃。看得出来，沈家为了沈天慧的婚事，琢磨了不少心思。”

“小姐若嘴馋，”春妮提议，“尝一个吧，没准是沈公馆的厨娘做的，是熟悉的味道呢。”

“我胃不舒服，就不尝了，”沈天瑜摇头，“心里本就不痛快，何必非得吃人喜饼呢？”

春妮叹气道：“这会儿三少爷已经同沈姨娘回房了，只有老爷跟他的一堆旧友还在喝。”

“沈天惠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季辰，”沈天瑜感慨，“虽说没当成正室，做了妾也算是心想事成了。”

“罢了，小姐，我把喜饼收起来，”春妮起身道，“你赶紧睡吧，明儿咱们去后院散散步。”

春妮把蚊帐放下，把灯捻灭。沈天瑜听着她关门，走到隔壁去了。自从沈天瑜害喜，春妮便不去丫鬟房里睡了，唐宁命人收拾出一间偏房，方便她照顾主子。

沈天瑜白天躺了一天，夜里却睡不着了，心心念念地想象着此刻沈天慧房里的情形。也许在外人眼里，贺季辰对她算有情有义，可只要她心里清楚，她的婚姻离她想要的越来越远了。

新娘房里，沈天慧羞答答地掀起红盖头，见到一身唐装的贺季辰，猛地一阵晕眩。这已然不是她第一次掀红盖头了，头一次见到吴亦笙，她也晕眩了，不过跟今日的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