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瑜突然感到烦乱，幽幽冲江海音道：“几个女人侍奉一个男人，就得没完没了地争风吃醋吗？”

“那是当然，”江海音脱口而出，“争风吃醋还算好的，还有眼里揉不下沙子明争暗斗的，一天都安宁不了。反正能和睦相处的我真没见过。”

“这个道理我娘该懂的，”沈天瑜不解，“为何她还要削尖脑袋往上海去？”

“怕是西安的娘家也容不下她，”江海音叹气，“女人身边没有男人护着，终归不会好事，风言风语就够她受的了。”

“海音，你想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沈天瑜忽然跳到另一个话题。

“有权有势的呗，”江海音笑道，“不是有权有势的男人才能让女人依靠吗？他最好只爱我一个，只娶我一个，因为我不想再走我娘的老路了。我娘病逝，多半是被那几个狐狸精给气的。”

“难道你就没有喜欢的男孩子？”“顶多算欣赏吧。太虚无缥缈了，人家是权贵，我是小生意人，怎会看上我呢？咦，你对这事这么感兴趣，是不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海音，我去上海的主要目的是嫁人，”沈天瑜和盘托出，“我爹娘说的亲，可我连那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确实让人挺难为情的，”江海音道，“可如果那个男人条件不错，也算好事一桩啊。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只晓得他姓吴，是个嫡子。”

“姓吴？你爹是商会的，给你说的亲自然差不了。商会里有个吴老板，恰巧他有个嫡子，你的对象该不会是吴亦笙吧？”

沈天瑜很是惊讶，江海音说她是上海通，真不是吹的，仿佛上海人她全认识似的。

“我才不理他是谁呢，”沈天瑜气咻咻道，“反正不是我想嫁的人。其实我有个男朋友，我们感情很好，就因为这个吴亦笙，我爹娘生生把我们拆开了。”

“在我看来，你爹娘也对也不对。吴亦笙多好的条件啊，我见过他两次，长得文质彬彬的，想嫁他的姑娘多了去了，你爹娘无非是想让你过好日子，只是不那么在意你心里想什么罢了。”

“如果你是我，你不会反抗吗？”

“当然不会，”江海音摇头，诚实回答，“嫁给条件好的男人，下半辈子我就有依靠了，为什么要反对？”

“罢了，不说这些烦心事儿了，”沈天瑜抚了抚头上的夹叉，柔声道，“到了上海我想找份工作，你认为什么工作适合我？”

“你要工作？”江海音咦一声道，“怪了，你爹是茶叶大王，你还用得着工作挣点小钱？”

“为何不工作呢？”沈天瑜反问，“我好歹念了大学，又不是为了相夫教子念的。”

“可吴家是大户人家，他们不会答应你出去工作的，女人抛头露面会让人说闲话。”

“谁说我要嫁入吴家？我爹娘一厢情愿，未必我会听他们的。就因为不想嫁，就因为想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我才非得工作。”

“你真勇敢，”江海音感慨，“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却敢为一个男人放弃一切，这点比我强。我只是中学毕业，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去想工作这件事。我觉得你可以找你姐姐帮忙，她常常出席各种宴会，男人都围着她转，让她介绍一份工作应该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