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礼都抬到赵家去了，”贺季磊道，“如今整个上海滩，有谁不知道我贺季磊要纳妾？连我都阻止不了的事儿，你如何阻止得了？简直是异想天开！”

“你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阻止这门亲事！”蒋惠兰控诉，“男人博爱的本色显露出来了吧？这封情书你藏着掖着好几天了，终于可以左拥右抱了，在心里偷着乐呢，怎舍得反对呀？”

“那个赵喜燕我见都没见过，乐什么乐？”贺季磊快疯了，“惠兰，过去我怎就没发现你是个胡搅蛮缠的女人？这情书我在看的时候娘突然叫我，我将它随手放进抽屉，日后便忘了。我若有心收藏，定把它夹在什么书里，也会给抽屉上锁，能让你随随便便就搜到？”

“大嫂，你就别为难大哥了，”沈天瑜苦口婆心地劝慰，“连我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大哥真的是一肚子的委屈跟无奈。他跟季辰一样，都是个好男人。听说那个赵喜燕是左都尉之女，身份没有周梦高贵，就算想嚣张也嚣张不起来呀，你爹是商会会长，还怕她不成？”

“可我生不了孩子，”蒋惠兰依然不肯释怀，“他日她们做妾的生下一儿半女，能瞧得起我吗？”

“你调养好身子，兴许过一两年后就有了呢？”沈天瑜道，“就算没有，你坐稳大少奶奶的位置，牢牢抓住大哥的心，谁也不敢瞧不起你的。”

“哟，天瑜来了！最近你可真是个大忙人，老喜欢往潘园跑。心里痒痒了？管闲事管到大房来了？”

潘宝琳突然跑进来，压迫的气场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娘，天瑜来探病的，”贺季辰解释，“听说惠兰身子不适，过来看看。”

“娘，是我让萍儿去请天瑜的，”蒋惠兰白了婆婆一眼，把脸扭到一旁，冷冰冰道，“聊点家常罢了，这你也要管吗？”

“惠兰，你昨儿才闹了一场，左不过半天，你又不安分了？”潘宝琳居高临下地看着儿媳妇，像一只鹰盯着猎物，“你今儿不光闹，还搬救兵了？想干什么？就地造反吗？”

“摊上一个凶神恶煞的婆婆，我哪儿有胆子造反？”蒋惠兰冷哼，“天瑜跟我一样，只是你们贺家一个不起眼的儿媳妇，动得了你们半根汗毛吗？只不过是同病相怜，住得又近，互诉衷肠罢了。”

“就算你真想搬救兵，”潘宝琳嗤之以鼻，“把你爹娘都叫到这儿来，也奈何不了我。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卷铺盖滚蛋，要么一切以婆婆跟丈夫为上，闭紧嘴巴，乖乖做人！”

“我既已嫁进贺家，生是贺家的人，死是贺家的鬼！”

“那就给我安分一点！再敢闹事，我让老刘把你扔到大街上去！”

“娘，你也是个女人，也曾给人当儿媳妇，”蒋惠兰哭得梨花带雨，“为何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紫玥她大了，马上就要嫁人了，难道你希望她在婆家受尽欺凌吗？”

“你自己摆不清自己的位置，能怪谁？”潘宝琳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你是商会会长的女儿，以为季磊在婚前随随便便给你的一句承诺，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贺家的女人从来就没什么地位，像你这样病怏怏又生不了孩子的女人，对贺家能有什么贡献？简直是废物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