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春妮嘟囔，“是个好脾气的人吗？小姐找她聊还是她找小姐聊的？”

“在花园遇到的，她人很热情，”沈天瑜道，“怕是总受人欺负，还想让我和她相互扶持。第一次见面就说这种话，让我受宠若惊。”

“这么说她是想拉拢小姐了？”春妮很是不安，“小姐没答应吧？”

“当然没有！”沈天瑜摇头晃脑道，“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我又不了解她。再说了，三房跟二房虽然没像大房跟二房那样正面打擂台，可哪一天反目成仇也说不定，到那时我夹在中间，可不知怎么办了。”

“小姐心里跟明镜似的，为何还要跟三姨太聊这么久呢？”

“我就是稀罕菲儿。你知道吗？公公有三四个月没去三房了，在菲儿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庶出，打小就受到父亲的冷落，偏偏母亲又不甘平凡，想法设法地想分走丈夫一部分的爱。”

“我知道小姐心善，”春妮叹气，“可大户人家里这种女人太多了，同情得过来吗？明明出身不好，却左手抓着荣华富贵，右手又想抓着男人的疼爱，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有这精力，小姐还是替老太太和老太爷想想辙吧。”

“那么大一笔钱，我能跟谁开口啊？”沈天瑜快愁死了，“别说贺季辰不知道上哪儿搞钱去，就算他肯帮忙，定瞒不住婆婆和周梦，日后在她俩跟前我如何抬得起头来？”

“娘家给小姐出了个大难题，”春妮也是无奈，“老太太老太爷好面子，二姨太完美地遗产了他们这个缺点，若换成我，才不会如此为难自己的孩子呢。面子能当饭吃吗？租房子住怎么了？遣散下人怎么了？又不是老得动不了，像我这样还得伺候人的，统统都活不起了？”

“春妮，我发现一个问题，”沈天瑜颇感欣慰道，“比起我那些所谓的亲人，你更在乎我。”

沈天瑜的房门大敞，一个小丫鬟在门外叩了叩，毕恭毕敬道：“三少奶奶，三少爷让我给你送东西来。”

“是什么东西？”春妮随口一问，“快进来吧。”

小丫鬟将叠得整整齐齐的几套新衣服搁在桌子上，说：“三少爷给小姐定做的新衣裳，都是上好的料子。”

“三少爷如何知道我的尺寸？”沈天瑜问，“这又是何时做的新衣裳？”

“在三少奶奶受伤才醒的那日，”小丫鬟道，“三少爷去有名的裁缝店亲自挑选的衣料，三少爷对三少奶奶那是真心疼爱。”

“这还用说吗？”主子得宠，做丫鬟的脸上也有光，毫不谦虚道，“那种疼爱可是放在心尖上的疼爱。往后唐园就有两个少奶奶了，你们的眼睛可得擦亮些，另一个是不能得罪，可这一个也不是你们能蹬鼻子上脸的。”

无缘无故被臊了一顿，小丫鬟阴着脸退出去了。沈天瑜不解春妮为何性情大变，把人都给吓跑了。

“小姐你在病中有所不知，”春妮愤愤不平道，“你从上海回来那日三少爷把周小姐一同带来的，当时消息便在整个将军府传开，说三少爷要休了你，迎娶周小姐。三少爷和将军交涉好几回，才定下来两位少奶奶平起平坐。可即便是这样，那些丫鬟老妈子忌惮周小姐的家世，全都跑去奉承她了，对咱们房里冷淡不少。都是趋炎附势的人精，小姐不趁着得势的时候给她们立点规矩，如何叫他们摆正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