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要娘,”景武忽然冲进来恳求,“你就让娘回来吧,我一天都不想离开她。”
“你这小家伙,跟你爹一样愚蠢,”唐宁控诉,“这些年你娘根本就没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奶奶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惦记她做什么?”
“这就是血浓于水,”贺季辰解释,“虽然没见过几面,可天瑜对景武的真心景武是感受得到的,你随便让一个女人进门,也不可能取代天瑜在景武心里的地位。”
“我实在气不过,”唐宁恨道,“你堂堂一个将军,之前那般低声下气地央求她回心转意,她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有能耐一辈子别回来呀。”
“江楚越他娘没死,”贺季辰辩解,“天瑜她如何名正言顺地回来?一边是孤苦清贫,一边是热闹安逸,她义无反顾地选择前者,不正好说明她有良心和责任感么?我就喜欢这样有原则的女人。”
“罢了,你们想如何就如何吧,”唐宁终于妥协,“管家的大权我也交出来,日后我就只管跟孙儿玩乐。”
大婚在即,又学着管家,沈天瑜依然没忘记去探望住在江边别墅的樊英。那会儿樊英已病入膏肓,非但没认出沈天瑜,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天瑜见她的表情是很安详的,觉得很神奇,这哪里是一个垂死挣扎的人该有的状态?她后来安慰自己,说樊英病了太久,也痛苦了太久。她一生中有两个最爱的人,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女儿,都已经栖息地下多年。马上她就能跟他们父女团聚了,死亡对她而言,反倒是一桩好事。
樊英病逝的时候刚刚进入冬天,洋洋洒洒地飘起了一场雪。尽管樊英跟父亲早已离婚,沈天瑜还是以家属的身份出席了葬礼。
樊英下葬没两天,贺季辰就带沈天瑜出门,说要带她去一个特别的地方。送他们出门的汽车停在沈公馆门口,贺季辰邀请沈天瑜进去参观参观。
“这是别人的府邸,”沈天瑜觉得唐突,摇头道,“当年大娘和姐姐算计我爹之后,就把它给卖了。”
“可我又把它给买回来了,”贺季辰笑道,“再过一个礼拜咱俩就结婚了,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你买回来了?”沈天瑜很是意外,“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商量?定花了好大笔钱吧?若娘知道了,肯定骂我败家。”
“娘不会不讲道理的,”贺季辰笑道,“虽然钱花出去了,可宅子还在咱们手上,我们不亏的。”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沈天瑜望着头顶那块崭新的刻着“沈公馆”三个大字的匾牌,鼻子一酸,差点掉泪。
很多年前,这公馆里热热闹闹地住着她的娘家人,眼下是物是人非了。还能再次来到这儿是她的幸运,也看得出来,贺季辰是有心了。
说来她在沈公馆并没有住上几年,可这儿却是她亲爹亲娘住了半辈子的地上,也是她来到上海后的一个落脚点,到底还是有感情的。
“又要下雪了,”贺季辰走上前,挽住未婚妻的手道,“走,我带你进去参观参观。”
“这儿几乎保持原来的模样,”一路走进去,沈天瑜不禁感慨,“估计买下这房子的人也很喜欢之前的装修风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