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梁副官看得真真切切,”凤儿鬼哭狼嚎道,“他去找都尉们,想让大家团结起来抗敌,哪知那些都尉全卷铺盖跑路了,将军府已经没几个肯保护我们的士兵,留不住人,梁副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那些人一旦打进来,我们是不是都得死呀?”
“这是老天爷要亡江家呀,”江老太太捶胸顿足道,“我一个病得走不了路的老太太,天瑜你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咱们怎么逃?又能逃到哪儿去?只有等死的份了!”
“娘,你别那么悲观,”沈天瑜安慰婆婆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背叛咱们了,梁副官不是还守着咱们吗?退一步讲,哪怕落在贺季辰手里,他未必会要我们的命。”
“贺季辰舍不得杀你,他会舍不得杀我吗?”江老太太绝望地摇头,“而且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也看不得你落在他手里呀。我可怜的孙子,日后只会沦为别人的奴举。”
“沈姨太,咱们还是逃吧,”凤儿建议,“我看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是冲着广州城来的,他们并不在乎杀不杀人啊。既然大家都逃了,咱们还是别冒险了。”
“凤儿,你去我房间把值钱的首饰都装起来,”沈天瑜起身道,“我们随时都得逃亡,只能随身带最值钱的东西。老太太这儿我来收。”
“天瑜,只要你想通了,娘都支持你的决定,”江老太太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这把老骨头能撑多久便撑多久,只要为我的孙儿好,哪怕我死在外头不能入土为安,我也认了。”
梁铁军的主意也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一直没来老太太房间,是在如火如荼地准备马车。统共两辆马车,足以让两个女主人和他的几个心腹远走高飞了。
因为广州城内乱,能抗敌的人逃了,不能抗敌的也逃了,贺季辰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攻下了一座城市。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当然是抄家将军府,才知道早就人去楼空了。
“沈天瑜走了,”乔问天用不可思议的口吻说,“我不相信她不知道是你打上门,到底还是跑路了,看来她并不怎么想见到三少爷你。”
“也许有人挟持她逃了呢?”贺季辰情绪低落道,“就是他自己逃了,也一定有她自己的苦衷。”
“丈夫都死了,她跟肚子里的孩子全然没有依靠,”乔问天摇头,“为了所谓的礼节和面子,不来投靠你合适吗?这个世道多乱啊,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怎么活?”
“问天,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见她一面,”贺季辰红着眼说,“你马上传令下去,不遗余力地搜捕沈天瑜,而且我必须要活的。”
逃亡的路上并不太平,到处有人设置关卡,盘查一切可疑的人。梁铁军一行人的目标太大,所以只能绕着小道走,烂路巅得沈天瑜和江老太太吐了又吐,就剩下半条命了。
梁铁军心里焦虑,也无计可施,只要一闲下来,他就安慰两位女主人,说马上就到有人烟的村落了,到时候让她们美美地睡一觉,再吃顿家常便饭。
“梁副官,你不用一直安慰我们,”每到这个时候,江老太太总是笑着说,“你也挺苦的,咱们咬咬牙,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