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造反吗？”她挺起身板，凶狠地指着老妈子道，“这个女人早就不是贺家的人了。你们吃着贺家的饭却帮助外头的人来欺负我，太不是东西了！”

“方姨娘，你自己做了什么还需要别人来提醒吗？”老妈子不服气道，“贺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我们也不是每个人都听的。眼下是二姨太当家，我们只听二姨太的。二姨太让我们陪贾小姐走一趟，让我们都听贾小姐的，有什么问题？”

“总之今天我绝不让你们把我的孩子给带走，”小桃擦了擦嘴角的血，恨道，“你们敢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吗？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贾曼文硬气地说，“我今儿来就是送你上路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给你和小六准备了壶毒酒，喝完了好上路，几乎没有任何的痛苦。”

老妈子将准备好的毒酒端进来，朝两个闻风丧胆的女人嚷嚷：“二姨太说了，明儿就给你们准备两口好棺材。过去你们在将军府横行霸道，她是不敢留你们的。”

“大少奶奶，怎么毒酒也有我的份儿呀？”小六哭天喊地道，“这一切都是方姨娘的主意，我只是个听话办事的。求求你，饶我一命吧……”

“小六，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贾曼文一字一顿道，“我儿子夭折，是你们主仆二人努力的结果。当你在我的安胎药里动手脚时，你就已经背上人命了。现在你让我可怜你，当初你怎就不可怜我的儿子？他还那么小，还没睁眼看这个世界呢……”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瘦弱的身子扶着门板，嚎啕大哭。

“小六，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双喜接着训斥，“我相信你刚来将军府的时候心思是单纯的，并未想过害人。如果我是你，就会把方姨娘的想法公诸于众，太太和大少爷能保孩子的同时也会保你。可惜你一错再错，偏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大少奶奶，我真的知道我错了，”小六依然不肯放弃，跪着扯贾曼文的衣摆，“人活在这世上，哪有不犯错的时候？我爹我娘都老了，他们还指着我养活呢。你要是杀了我，就等于杀我全家……”

“放开你的脏手！”双喜气急败坏地踢翻小六，“你竟然有脸提亲人？就因为你有亲人，就可以不顾别人的死活？”

“小六，够了，”贾曼文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把毒药搁这儿，咱们走。”

“贾曼文，死到临头了我认命，”小桃夹着哭腔道，“既然你非要领养我的儿子，那就请你一定要把他当亲儿子对待。要是你虐待他，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已经是我的亲儿子了，”贾曼文淡然道，“他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毒酒你们还是乖乖喝了吧，还能赶上二姨太给你们准备的棺材。从明天起，不会再有人给你们送饭来了，毒死总比饿死强。”

人一走，小桃便哗哗往杯里倒酒。小六抓住她的手道：“方姨娘，你这不等于寻死么？你一向不认命的，这回怎么听大少奶奶的话了？”

“你说的没错，我从来不认命，”小桃绝望地闭上眼睛，缓缓吐着气，“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绝望过。已经看不到希望了，活着就是受罪，还活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