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搬过来没两日便有都尉来闹，逼她交出兵符，还得腾出将军府这块风水宝地，让梁铁军给挡了回去。江老太太也听说这件事了，到了晚上吃过药，她便控诉那帮都尉不是东西，只会落井下石。

“娘，有几个男人不渴望权势的？”沈天瑜倒是坦然，“我早猜到了，定会有人上门闹事儿。还好咱们有梁副官保护，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暂时还动不到我们头上。”

“江副官确实忠心，”江老太太感慨，“难怪楚越临死前非要重用他。可我儿子死了，死得悄无声息，不管是谁，也比不上他在我心里的分量呀。他不在，我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不着地呀。”

“娘，谁也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事情，”沈天瑜安慰婆婆，“可楚越他的的确确走了。你千万得保重身体，大夫可说了，再激动，后果是很严重的。”

“天瑜，就当是可怜我这婆婆，”江老太太忽然抓起沈天瑜的手，声泪俱下，“请你和孩子务必要留在我身边。我丈夫死了，儿子也死了，我这辈子苦过，也富贵过，但我万万想不到，到头来我只能仰仗儿媳妇而活。”

“娘，你放心吧，”沈天瑜苦涩地说，“我是江家的人，不留在这儿，能去哪儿？我有责任给你养老送终。”

“战火停了两日，”江老太太不放心地问，“贺季辰他可有派人联系过你？你是如何给他答复的？”

“没有人联系我，”沈天瑜如实回答，“我先是跟贺季辰和离，然后又死了丈夫，再回去找前夫是不合适的。贺季辰应该也是这么想吧，他马上又是大人物了，不可能不顾及自己的面子。”

“天瑜，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江老太太欣慰不已，“不是娘自私，非得把你栓在身边，而是你得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呀。他是你跟楚越的骨肉，爹没了，只能靠娘，要是落到贺季辰手里，能落着好么？”

“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沈天瑜坦诚，“你就是不希望孙儿受委屈。其实不用你说，我也没脸回去了，日后哪怕一个人生活，我也不愿意待在贺季辰身边，让我跟孩子被人指指点点的。”

月朗星稀，贺季辰和乔问天在唐园的花园里喝酒。景武没睡，手里攥着个风车，撒开腿不知疲倦地跑。

“孩子长得真快，”贺季辰忍不住感慨，“记得他刚离开我的时候连路都不会走，如今都跑得飞快了。”

“听二姨太说是林姨娘教的好，”乔问天道，“林姨娘真是把小少爷当亲儿子那般疼爱。只可惜几个月前染了风寒，不知而亡了。”

若不是乔问天提起，贺季辰真要忘了那个叫紫鹃的女人了。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是真心实意地爱着他，也在默默地为他们这个小家付出，可没有爱就没有感情，除了偶尔感激她，他也不愿意过多地想起她。

“三少爷还想去找寻沈天瑜么？”见贺季辰不说话，乔问天只好转移话题，“要是能找回来，景武就有娘了。”

“我没法鼓起勇气，”贺季辰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我没脸面对她。她怀了江楚越的孩子，马上就临盆了。不管怎么说，江楚越都是因我而死的，你说天瑜她会不会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