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她身体不好，”小六辩解道，“她能照顾好自己就万幸了，怎么可能还去赚钱？我两个哥哥也不是懒，实在是找不到工作。”

“你少糊弄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小桃冷哼，“你爹一把年纪了，靠他养家糊口，你两个哥哥年轻力壮，怎会找不到事儿做？就算工作不好找，不知道参军么？哪里都在打仗，军人的缺口是最大的，只要他们愿意拼命，军阀能短得了他们一口吃的？”

“可我就两个哥哥，”小六越说越焦心，“我爹娘哪里舍得让他们去参军？万一都死在战场上，谁给他们养老送终？”

“反正不是我，”小桃冷冷道，“他们可不是我爹娘，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到那个时候，你愿意又当儿子又当女儿的，我也没意见。”

“方姨娘，眼下我家里愁的就是一口吃的，”小六缓着声音哀恳，“我相信你有能力帮我度过难关。你这首饰盒里这么多首饰，随便拿出一样来让我出去典当，就可解决我的燃眉之急了。”

“你的狼子野心总算露出来了，”小桃暴跳如雷，“我这首饰盒，你怕是盯好几天了吧？我已经告诉你了，这是贺家的财产，不是我的，有多少太太那儿都有数，万一哪天来查，我拿什么赔呀？再说了，我是救急不救穷，今儿这首饰你要是能拿走，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拿什么填你家这无底洞？”

“既然方姨娘见死不救，”话题被绕回去了，小六咬牙切齿道，“你交代的事情恐怕也完成不了，你找别人吧。”

“小六，你说话可得想清楚了，”小桃原形毕露，劈头盖脸地威胁道，“府里干粗活的丫鬟多了去了，还有外头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姑娘多了去了，谁做梦不想翻身做将军府的贴身丫鬟。你若不愿意，我随时都可以换掉你。一旦换了人，你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方姨娘想换人，确实不难，”小六冷哼，“不过想换一个心甘情愿给你办坏事的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吧？”

“那你也别在将军府干了，”小桃破罐破摔道，“你的卖身契在我手上，我想把你卖去哪儿你就得去哪儿，等着沦落风尘吧。”

“沦落风尘？”小六的语气格外苦涩，“那就等于要我的命。我活不成，我家里人只会更贫困潦倒，方姨娘要把我们全家人都逼上绝路，我只能把你过去逼我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抖搂出来，等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也不至于过分为难我。”

“你要是真这么做了，”小桃冷哼，“第一个死的人只能是你，搞不好，你全家人都得为贾曼文夭折的儿子陪葬！”

“方姨娘，你明知道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小六忽然跪下来，哭的梨花带雨的，“你别逼我走上这条道了行吗？你是我主子，我对你忠心耿耿俯首帖耳都是应该的，要不是实在没辙了，我也不敢跟你撕破脸啊。”

“不管怎么说，你已经跟我撕破脸了，”小桃道，“日后如何让我再放心地用你？你想达到你的目的，就拿过去的事情来威胁我，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是不是我这当主子的还得反过来小心翼翼地照顾你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