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是马马虎虎的人，”贺季辰拍胸脯保证，“等咱们能顺利离开上海的时候，我打算花一笔钱，找一个靠得住的人厚葬周梦。这件事必定会惊动江楚越，可咱们已然不在他地盘上了，他应该也不会无聊到去为难那个人。等广州的局势稳定了，咱们可以随时回来给周梦扫墓。”

小桃在房里梳妆打扮。人靠衣装马靠鞍，她可算相信这句话了。她当上姨娘之后，金银首饰和绸缎料的衣服简直是享之不尽，这一刻看着镜中的自己，比过去那个寒酸的丫鬟不知高贵漂亮了多少倍。

晚饭过后，贺季辰便去书房处理军务了，刚刚差管家传来话，今儿要来方姨娘房里过夜，让方姨娘仔细准备着。

仔细准备着这句话管家听不出其中的玄机，她小桃会听不出来吗？穿沈天瑜爱穿的衣服，梳沈天瑜喜欢的发式，才能留住他贺季磊的人。

“这会儿可真是安静呀，”小桃有点儿无聊道，“也不知道贾曼文房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好着呢，”小六边给主子梳头边回应道，“听说贾姨娘不哭也不闹了，甚至下来吃了满满一大碗米饭，厨房给她煲的参汤她也喝了个底朝天。这像是难产的人吗？简直比一般人的胃口都好。”

“突然受什么刺激了吧？”小桃嘀咕，“还真是小瞧她了，原以为受过一次打击人就废了，一天时间又活过来了。”

“贾姨娘虽有娘家靠着，”小六道，“可也知道她最终能靠的只有大少爷这个人。她生孩子之前太太承诺，要力保她当大少奶奶的，虽然小少爷夭折这事有点悬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哪怕她想颓废，时间也不容许啊。”

“若太太一心一意将她扶正，”小桃忧心忡忡，“我就彻底没指望了。看来我对她还是太客气了，没有一棍子打死她，一下子便让她死灰复燃。”

“方姨娘能阻止太太的决定？”小六不信，“眼下太太还在调查小少爷的死因，咱们的嫌疑最大，恐怕方姨娘越是反对，她越是扶正贾姨娘不可了！”

“我反对自然没用，”小桃道，“要让季磊反对这事，太太这细胳膊是拧不过季磊这条大腿的。”

“大少爷也不可能听咱们的呀。”

“咱们动动脑筋他不就听了吗？小六，位高权重的人都有一个通病，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小六一脸迷茫，“方姨娘怎会知道的？”

“我好歹伺候太太十几年，”小桃摆出了自己的资历，“什么人物没见过？过去太太也算有心教养我，我聪明能干都是拜她所赐，若是我有比她更优秀的地方，那只会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我的脑子比她更好使。”

“说了半天，”小六愈发好奇了，“方姨娘还没说大人物的通病是什么呢。”

“迷信，”小桃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因为他们坐得太高了，便害怕从高处跌落，有点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的。”

“方姨娘是想散播谣言？”小六总算被点通了，“你打算给贾姨娘安一个什么罪名？听说当年沈少奶奶被老爷逐出将军府，就是被人诬陷私会外男。若是男人，谁也没法忍受这种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