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东西不能生下来，”小桃发狠道，“若让她平安生下一位小少爷，日后将军府怕是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方姨娘想做什么？”小六吓出一身冷汗，“再过俩个月方姨娘就临盆了，这孩子她定会生下来的……”

“若我不让她生呢？”小桃咄咄逼人，“想母凭子贵翻身当少奶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方姨娘，算我求你了，咱们就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大少爷和太太自会善待你的，”小六哭哭啼啼道，“去害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难道不怕遭天谴吗？”

“你信天遣，我可不信！”小桃拍桌子控诉，“你是从外头来的，也该知道有多少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我若是他们，定是日日削尖脑袋，盘算着上哪儿找口吃的填饱肚子，哪里还有闲工夫信奉什么神明？小六我提醒你，你的卖身契可在我手上，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反正当初你爹也是要把你卖到那儿去的。”

“就算方姨娘把卖到风月楼去，我也不能干杀人越货的事情，”小六赌气道，“我娘告诉我，做人得有底线，有些事情，不能做就是不能做！”“行，明天我就把你打发出去，”小桃痛快道，“反正钱你爹收了，自然不会怜悯你，只是你娘，还有你的兄弟姐妹，他们会因为你而蒙羞，导致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加艰难。”

“方姨娘，我真的想不到你是这种人，”小六欲哭无泪，“你替我赎身，我感恩戴德，发誓一辈子对你忠心耿耿，可你只是把我当成一颗棋子。”

“我知道你委屈，难道我就不委屈吗？”小桃越说越激动，“你不过在将军府待了几天，自然不知道这里头的日子有多凶险。我若不去害人，别人就会来害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你是主子，我阻止不了你去干任何事情，”小六道，“但是我求求你，能不能换一个人去做？这种事情我不想干，我也干不好。”

“太遗憾了，因为除了你，我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小桃摊手道，“你不是急着跟我表忠心吗？伺候人的事儿是个丫鬟都会做，可替我办见不得人的事儿，不是谁都可以的。小六，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既然如此，方姨娘为何不自己干？”小六硬着头皮道，“方姨娘最信任的人该是你自己才是。”

“你竟敢顶撞我？”小桃火冒三丈，“你还真以为我不敢把你卖了，把你家搞得身败名裂？”

“我相信方姨娘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可你真不应该派我去害人，因为我手脚粗笨，定会搞砸的。”

“你若是搞砸了，就是你一个人的过错，我有办法把自己推得干干净净的。小六，恐怕有件事情你还弄不明白，今儿府里热闹，是下手的好时机，而我做为新娘子，是不可能离开这个房间的，因为大少爷随时都会来。”

她将一个药包扔在桌子上，慢悠悠道：“贾曼文睡前都要喝一碗冯妈熬的安胎药，此刻厨房里只有冯妈一个人，其他人都在前厅忙碌。如果把冯妈支开，无声无息地把药粉下到贾曼文的汤里，不用我教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