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时间长了，得等到什么时候？”沈天瑜苦笑道，“等到我人老珠黄的时候？等到我脾气消失的时候，那还是我吗？”

“我知道，小姐打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委屈，”春妮还不肯放弃，“可嫁了人，就得以婆家为重，想不受一点委屈怎么可能？除非小姐一辈子不嫁人，或者老爷心甘情愿养小姐一辈子，不然为了生活，总得做出适当的忍让。”

“这些道理我都懂，”沈天瑜叹气，“我若在将军府好好的，我娘的日子就好过了，我姥爷姥姥的日子也好过了。可这种受制于人的生活明明让我看见了深不见底的深渊，还要闭着眼睛往下跳，真的太难了！”

梳洗过后，沈天瑜神清气爽地来到前厅，见贺季辰果然在饭桌旁等她。平日他很少在家吃饭，唐宁自然是高兴的，眉开眼笑地同他说着话。可一见到沈天瑜，就像突然刮来一阵阴风，把她灿烂的笑容给刮跑了。

“阿姨，早啊。”沈天瑜在门口欠了欠身，才走进来。

“天瑜，你怎么能管娘叫阿姨呢？”贺季辰一对浓眉拧成一条线，“这太荒唐了。”

沈天瑜张了张嘴，本打算实话实说，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了，改口道：“娘，早啊。”

唐宁不看她，扭脸冲贺季辰道，“儿子，你也看见了，你媳妇可是一身的毛病。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不是在沈公馆长大的，若是她姐姐沈天慧坐在咱们对面，定不会这样失礼。我并非故意挑你媳妇的毛病，只是往后我对她会稍微严苛一些，希望你不要过多干涉。”

“娘，好端端的，你提沈天慧干什么？”贺季辰不满道，“人家现在是吴少奶奶，咱们随便议论显得太没礼貌了。天瑜是你媳妇，你管教是应该的，但要注意方法，换一种能让她接受的方式，慢慢来，她才愿意听你的。”

“你的方法不可取，”唐宁连连摆手，“你一个大男人，哪里知道女人的心思？轻声细语地管教？你媳妇会更加释放她放荡不羁的天性，到时候拿铁链都栓不住，我说的话她能听得进去？”

“娘，我若犯了错一定改，”沈天瑜面无表情道，“我嫁人了，没的选择，只能在唐园生活下去。我不想得罪你，也不想得罪任何人，也不奢望你拿我当亲生女儿般疼爱。相互尊重，相安无事地相处是最好的结果。娘，你要做的是别当着季辰的面是一套，背着他又是另一套。我偶尔吃亏可以，可如果你让我吃一辈子亏，让我像个牲口一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接不忍受。”

“儿子，你瞧瞧，她这是什么态度？”唐宁委屈哭诉，“我说一句她顶十句。你这是娶媳妇吗？根本就是娶了个泼妇！这日子她过不了，我也过不下去吧，你就在我跟她之间选一个吧。”

“天瑜，跟娘道个歉，”贺季辰朝沈天瑜狂眨眼色，“不管怎么样，娘都是我们的长辈。”

“她是我们的长辈，所以她可以倚老卖老，”沈天瑜大着嗓门道，“贺季辰，你跟我挤眉弄眼没用，你要么休了我，要么让我在这个家有尊严地活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敬我一尺我就敬他一丈，逼急了，我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人。”